“開始吧,我親愛的精英們。”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們挫敗的面容了。
正式集訓第一天,齋藤教練的“見面禮”果然不同凡響。
手冢VS不二,幸村VS真田。不知道手冢與不二間有什麼故事,他與真田,确實是延續了十年的複雜交情,尤其是這三年在網球部的并肩奮鬥,幸村對真田的情感早已超出了正常球友和朋友。
三盤兩勝制,手冢6-2、6-0完勝,看上去對隊友絲毫不顧往日情誼。不二顯得有些怅然,連溫柔的微笑都黯淡下來。
隔離球場,同樣的一邊倒。
真田…
幸村維持着比賽中一貫的淩厲手段,此時的他絕對理性。
“真田,這次集訓就像步入世界網球圈的前奏。”
“所以,我會像在真正的職業賽場上一樣不留情面地戰勝對手。”
賽前幸村的話一直在真田耳邊回蕩,他的内心并不平靜。
幸村…你終于,不再顧及身後的我了嗎?
“6-4,真田、幸村獲勝。”
幼小的真田高興地跑到幸村面前,“我們又赢了!幸村。”
“嗯!”小時候的幸村有一雙水亮的大眼睛,“就算是初中生也打不過我們哦。”
“當然了,因為我們是天下第一兵的組合。”
“那是什麼?”
“就是戰國時期的最後名将——真田幸村!”
想起來,他們之間無聲中拉開距離是在小學三四年級,幸村像是突然開悟了一樣,兩人從互有勝負幾乎瞬間,他再也赢不過幸村了。
也是在那時,幸村有了另一個親密的球友,八神。他們是通過幸村的妹妹認識的。
雖然他們仍會在周末去練球——從雙打組合變成單打比賽,仍會約定出去玩,仍會互相邀請到家裡做客,真田心裡卻有點空。
思來想去,真田覺得是自己與幸村的實力拉得越來越遠,幸村當然不會再跟他組雙打。那麼,更努力地變強吧。
但他的努力,猶如撒在海裡的小石子,咚一下沒了,甚至沒有泛起多少浪花。
他和幸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追趕到現在,幾近絕望。他赢不了手冢,赢不了越前,越來越多的人出現,仿佛橫亘在他與幸村之間,告訴他:你太弱了,你永遠追不上的。
心中亂成一團的真田,在賽場上潰不成軍。第一盤幸村6-0零封,好像捏嫩豆腐一樣輕松。
我已經變得這麼弱了嗎?
一直以來遭遇挫折、輸球的情緒積壓在内心深處,現在倒灌而出。真田攥緊手,又不自覺地松開,顯示着忽而要強忽而脆弱的内心。
要這樣認輸嗎?要放棄嗎?國小作為夥伴的幸村,初中令他信服的幸村,和昨天頂着網球筒平靜看着他的愈發穩重的幸村。
一幕幕景象在他腦海裡閃過。真田仿佛陷入泥淖,越是掙紮陷得越深。
為什麼?
為什麼離我越來越遠,為什麼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少,為什麼你眼裡的我已經構不成威脅。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直是我的一廂情願,我所堅持的,真田幸村的“義”,也許從來就不是除我以外的人在意的東西。在你眼裡甚至可能一直桎梏着我。
那麼,丢掉便是了。
“幸村。”背後真田的聲音發沉,幸村似有所覺地回頭,看到了一雙獵手的眼睛。
“看仔細了。”
我的敵人,我将在每一分,不擇手段地掠奪。
幸村轉身,背對真田垂眸,欣慰地微笑。
把你的特點用在正确的地方,真田。抛去不适宜的固執想法,賽場就是戰場,隻需要全神貫注的戰鬥。
沉湎過去或是思考如何體面地戰勝,隻會讓敵人有機可乘,不是嗎?
真田展現出暴力的抽球,甚至因為過高的專注度,進入過一段時間的“Zone”,從幸村手下拿到一局。最後,真田以[0-6、1-6]敗給幸村。
“很好,真田。”幸村的高興讓臉上的笑更加柔和,真田低着頭,注視眼前指骨分明的右手。
他本覺得,慘敗的自己還沒有與幸村作為對手握手的資格。但這幾年對人情交往的學習沒有白費,他最後用力握住眼前的手,擡頭,也發現了幸村的情緒。
幸村……
“以後,我還會更強。”
“嗯,我也是。”
真田,即使越來越無法理解你的想法,甚至會産生不耐,我始終記得并且感激着你,也體諒你的固執。
就像小時候那樣。
從尴尬境遇下的初識到十四年來最脆弱的時間,你在我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
明明随着年齡的慢慢增加,想法越來越多地發生分歧。我們之間的友誼,不可思議地脆弱又頑強,且獨一無二。
“這組效果不錯。”高處的齋藤觀察完這兩場比賽,便走了下來。
“一點點開胃菜,諸位,接下來要進入正餐了。”齋藤溫和地說着,“我已經給你們都找好奪取價值的目标。”
“各位,請竭盡全力把他們,踩在腳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