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關東大賽優勝的消息對部員們來說不是很鼓舞人心,因為,習慣了。雖然連續的取勝帶來的壓力愈大,人的思維慣性卻能唯心地無視困難。
沒有獲得優勝,反而會引起大家的負面想法。
實力中上的人想:我也不算弱的,在部裡擠不進正選委屈得要死,你們正選竟然連關東大賽都拿不下?
實力一般般的想:今年竟然連關東優勝都沒有,比那些前輩的成績差多了,那我們還有必要這麼練嗎?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連勝越多,輸的時候就格外崩潰。
幸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因此他從來不把話說太滿,也盡量不把正規比賽當做大家努力的唯一目标。
他是現實的人,自信不代表要無視失敗的因素。雖然想得多,最後還是對自己有信心。
所以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月)的全體會議上,一句話就略過了關東大賽的成果。幸村之所以讓大家搬着小闆凳擠在會議室,是因為更關心的事情——
“這次見識到關東地區不同豪強隊伍的特點,跟他們的比賽風格,收獲蠻大的。不過我印象最深的是東京的強隊,青學。你們有看到吧?”
大家神情不一地點點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正選跟部員服裝不一樣的隊伍。”幸村面帶微笑,好似在調侃,“跟主角一樣,很容易就能從那一大群人裡分辨出來。就像北鬥和南夕子脖子上戴着絲巾。”
“我當時就想,這要是當了一陣子正選,下一次選拔的時候沒選上,還挺尴尬的。”
人群裡發出窸窣的笑聲。
直到安靜,幸村說:“我不是讓大家嘲笑别人,主要是…大家覺得這樣好不好呢?”
各自的張望和議論後,水原第一個發言,“不太好吧,感覺我們跟大家隔開來了,明明平時一起訓練啊跑步的,總會不自在。我想象哈。”
“我們以前不這樣。因為教練不喜歡。”藤野知道更多的内情。
幸村看看正選們後面的部員們,等了好一會兒,一年級的加藤弱弱地發聲:“那個…我也覺得不太好。有種正選已經定死了的樣子,覺得我們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沒戲的…”
“嗯。”幸村按着手賬,一邊環視一邊思考,“我不排除如果有人當上正選,會有想穿跟大家不一樣的衣服,來炫耀一下的心情。畢竟放眼全國我們部也是受到關注的…大家說得都有道理,我也不喜歡。”
幸村筆頭點在紙上,發出悶響,“無論是比賽還是什麼排名,我覺得網球是有無限可能性的,你想拔高,想成為正選,去努力了,才會有技術的發展,和一些…嗯…自己的經驗和理解。我還是那句話,我覺得我們所有人都沒上限的,誰說一定做不了正選呢?是不是,平川?仁王?”
幸村點了兩個球齡不滿一年的新手。
被點名的平川一臉震驚,而仁王神情變得莫測起來。
“所以說,”幸村放下筆,往前傾右手按桌面,“我們衣服都一樣,在我看來不隻是象征一下大家地位一樣。更主要的在于我們每一個部員都是往前走的網球選手,在賽場上,是需要尊重的對手,在訓練的時候,是可以相互交流進步的球友。”
網球部,歸根結底是有着共同興趣愛好,對網球心懷熱情的人聚在一起而組成的集體。哪怕毋庸置疑地存在水平參差,現在和未來也是說不定的。
“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意思。”
衆人沉默着“咀嚼”,有的點頭,有的蹙眉沉思。
“還有一點,是我在觀察青學的時候覺得可以參考讨論的東西。就是關于前後輩關系。”
衆人的思緒一下子集中起來,各自向幸村看去。
福永忍不住道:“這個啊,青學那邊确實挺刻闆的。不過人家是東京的老豪強校嘛,那位教練都連着幹幾十年了,規矩什麼的不好改。”
“你管人家做什麼?”幸村問着,又解釋說,“我講一下目前青學的規矩。額、感謝柳君的情報提供。”
“首先,青學的一年級平時隻為高年級練球服務。”
“什麼服務?”松本問。
“撿球。”
……
一年級們互相對視,解讀出彼此的震悚。
有什麼比明明在網球場卻不能打球隻能當球童還難受的事情?
“以及基礎的揮拍…揮空拍等等,嗯…應該有場地不夠用的因素在裡面。”幸村翻着手賬如此解釋。
“另外,一年級不參與正選選拔,這是從每次正選選拔成績表總結的,因為隻有二、三年級成員的名字。”幸村多講了一句,“東京的手冢君能力很強,但他今年也不是正選。”
“哦——手冢。”有人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