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正賽首秀的影響之一,是大家對練柔韌都不抵觸了。親眼看到帥炸了的,仿佛電視上播出的極限救球,想着别的不說,區區劈叉,還是做得到的。
早晨基本是體能訓練,周一下午在網球場開全體會議。
和山監督來看一眼就走了,幸村站在圍成大半圓的部員面前,打開手賬。
“前兩周周末是團體縣大賽,我們部是優勝。上場的選手都沒輸掉比賽,這跟平時的認真訓練分不開。希望以後都能保持這樣的勢頭。”
衆人臉上多少露出笑意。沒人不喜歡榮譽和誇贊。
“這段時間我們分了幾個類型的訓練表,效果總體……現在部裡的氣氛在慢慢變好。有件事,我想再跟大家談談:我們很多部員都有基礎,其實比其它學校起點更高,學習進步的氛圍更好。但我覺得目前還是,很弱。”
幸村停頓,擡眼環視。三年生們沒什麼神态變化,有些一二年生露出失落或洩氣的神情,也有自信的眼神不是很贊同。
“你們覺得我說得不對。為什麼呢?難道不是這樣嗎?”幸村調整站姿,淡笑,“我覺得大家都有很多、很多内容還需要練習,我自己也是。昨天我和江川桑比賽,那個反身高壓就失誤了,才不得不去面對賽點。這個就是我以後要練的。”
“你們覺得自己的基礎紮實嗎?會的技術、技巧多嗎?”
……
沒人應聲。在幸村面前,他們會的東西當然不夠看。
“可能有些部員覺得自己到這個實力就行了。3.0?3.5?再把自己水平夯實,練習、比賽什麼的都有個樣子。差不多得了。”幸村合攏手帳背手,“你們自己對自己沒什麼期待,我對大家的期望可是很高的。”
幾個二年生抿嘴。
“選出正選去比賽是一回事,提升自己是另一回事。大家天天花這麼多時間精力訓練,不得到多一點,我都看不下去。”
“所以,”幸村着重看了看人群裡的二年生,“每次部訓,請大家集中、保持注意力,争取更高效地完成訓練表。對自己多一些信心。”
衆人沉默。并不是表示反對,隻是…在思考,在打量自己。有些人都忘記自己在什麼時候失去的自我期待,隻知道漸漸地對部訓不怎麼積極了,“佛”了。肌肉記憶還在持續更新,心裡的火焰卻早早熄滅。
[真是,麻煩啊。小部長。]他們在心裡歎息。在内心的渴望下,重新開啟落灰的動力機器。嘎吱嘎吱,從安逸中發出轟鳴,灰塵彌漫,露出半新不舊的外表。
他們是喜歡網球的,不然為什麼不早早退出,去更安逸少事的社團呢?
暖寒交彙,雨水帶着海邊特有的氣息落下,彙聚在窪處。被洗禮過的霞光分外明豔。
一個看起來爽朗的精神小夥子在網球場地的門外朝裡張望。
“個個都挺精神的啊。要是我那時候的部員都這麼自覺就好了……”
“你是誰?”真田瞅一眼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繃緊聲音,“無關人員請離開。”
他笑笑,站直揣兜,“高二,竹中茂。”
竹中?
真田猜測的時候,福永他們注意到這邊。
“竹中前輩?”
場邊休息的三年生們跑來,朝竹中行禮。
“诶诶,别搞這些。”竹中擺手,直入正題,“我來是代表高中部有事找你們,你們有段時間沒跟高中部交流了啊。”
“……哦!”福永一拍腦袋,“我給忘了。”
立海大附屬初、高中是一起的,大學就隔一條街,因此網球部時常會組織初、高,甚至大學之間的練習賽。
“部裡變動有點大,挺忙的。”福永找說辭。
“……”竹中看一眼網球部的訓練場景,目光回到福永身上。他上前攬着福永往社辦帶。
“我們談談,你們仨也來。”
“是。”
真田目視遠去的五人,轉身去找幸村。
“資料好像多了不少。”竹中在社辦張望,仔細瞅了瞅櫥櫃裡的新獎杯,“對新部長怎麼看?”
四人互相對視,福永答:“比我們專業,而且挺負責的。”
“人家剛入部還沒兩個月,你們就迫不及待地讓賢。”竹中把社志放回原位,轉身,“這事兒在高中部也很多人知道了。實際上有些人就挺不開心的。覺得你們起了個‘壞頭’。”
福永站直,兩手背在身後,“前輩……”
“我倒沒什麼想法。”竹中笑着拍拍福永,示意他放輕松,“我就是好奇,你們四個都支持幸村君?”
“是。”藤野答。水原和錦也點頭。
“為什麼?”竹中收起笑臉,抱臂,“如果他很厲害,當正選就夠了,不至于做部長吧?最起碼,讓他先熟悉一下部裡的人和事兒,有點威信再說。這樣也是對他的保護。你們幹嘛這麼急?也不怕這些中二病叛逆期的家夥出事情?”
“而且你們堂堂三年生,讓一年級新人當部長,是水平太爛了連一個社團都管不好嗎?也不嫌丢人?三年生的尊嚴去哪了?”
“……前輩說得對。有些确實是我欠考慮。”福永低着頭繃直身體,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隻是太想有個懂網球的…高手?或者專家、大師,怎麼說都行,讓我們部水平提上去。”
竹中歪歪頭,“…你們是受什麼刺激了?”
四人相視。
竹中看看他們,指着長凳,“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