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啊,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
日複一日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當唱起這首民謠的時候,雪鳥、石榴還有伏黑惠三人已經穿上了早春的校服。
“夾子。”
“皮筋。”
面具裡垂下的眼眸專注地凝視着手中交錯的縷縷櫻發,随着時不時下達的口令而遞過來的小道具和裝飾物并不能奪走他的半分心神——至少在充當遞物工具人的伏黑惠眼中是這樣的。
于是——
“發帶。”
再次下口令的雪鳥沒等來他要的發帶,反而被塞了一小口切好的香噴噴的雞蛋土司。
一手拿着筷子,另一隻手挂着發帶的人還癱着一張臉,一本正經道:“再不吃早餐都要涼了。”
合理嗎?
很合理。
畢竟離早餐被端上桌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
如此義正言辭的話使雪鳥不得不對始作俑者道謝,順便接過他遞過來的發帶,但他并沒有放下手中的動作。
“嗚嗯嗯。”
謝謝。
其實也沒那麼講究食不言寝不語的雪鳥發出了不明的道謝聲。
可伏黑惠神奇地聽懂了。
因此他愉快地繼續進行投喂——雖然表面上看不太出來——那張被折得方方正正的面具可擋不住雪鳥因為咀嚼而鼓起的腮幫子。
像小動物,可愛。
面對這樣的好意,雪鳥也隻能縱容地一邊吃早餐,一邊繼續編頭發。
被服務的對象石榴也沒什麼不滿,因為她也是一手拿着牛奶瓶豪氣地噸噸噸,一手舉着鏡子給雪鳥充當輔助。
一般來說,七花父女非常有時間觀念地遵守着上下學的時間點,從不遲到,也絕不留校晚歸(除非值日)。關于他們為什麼一副快要遲到了的樣子,那就要回溯時間去問二十分鐘前好奇之下對着手機搜索‘女生開學初發型’的他們了。
就算是鬼殺隊幽靈以及他最好的搭檔面對現代流行時尚時也會看花了眼外加摸不着頭腦,但他們越挫越勇,連鳥取小姐因為兩人不好好吃飯而逐漸冒着黑氣的禮貌“笑”臉都沒打消他們的熱情。
——頂多從光明正大變成了偷偷摸摸。
對此,與他們同一個屋檐下,同一天開學(五條老師私特權)的海膽頭貓貓做出了以下評價。
伏黑惠:夠離譜,但确實是雪鳥前輩和石榴能幹出的事。
愉快的喂食時間終結于雪鳥打下的最後一個蝴蝶結。
那雙修長的手,一如既往的靈巧,似乎還随着在這個時代時間的推移學會了些新技法,在石榴的頭上玩起了新花樣。
被不規則系在兩條發辮上的黑色蝴蝶結甜美中帶着深色系的沉靜,跳出常俗又與小學部的黑色校服裙相得益彰。
發型基底的提供着七花石榴小姐對此很是滿意,她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稱心地點了點頭,然後朝天仰頭,将瓶子裡殘留的牛奶一口氣一幹到底。
有點像他們之前看到的電視劇裡戰國打了勝仗幹酒中的武将。
雪鳥凝視(盯——):你究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學了點什麼東西?
年輕的老父親無師自通了世間所有父母的技能——他在思考着要不要減少石榴看電視的時間,加點課外作業什麼的。
也不是說這樣的模仿不好——石榴做出來還挺可愛的——就是現代的信息太雜了,長時間下去他有點摸不準自家閨女會長成個什麼玩意兒。
嗯,增加的作業好歹能形成正确認知。
小孩子的學習能力可是很強的!
——雪鳥确信臉.jpg
106歲的小孩子也是妖怪中的小孩嘛。
照這樣說隻比石榴大了12歲的雪鳥也是小孩子。
萬幸,海膽頭貓貓的聲音拯救了正在欣賞自己的新發型差一點就要遭受現代所有小孩子不幸的石榴。
“前輩,你手帕帶了嗎?”
雪鳥摸了一下身上的口袋:“啊,忘了。”
“真是的。”
聽到那人滿不在乎且理所當然的語氣,伏黑惠無奈地扶了一下額頭,别的也不再多問,非常賢惠地将便當、水杯、手帕、創可貼、雨傘等完全可以當作組合套餐的用品推了過去。
“給。”
他早就發現了,雪鳥雖然從表明上來看是個很完美的人——腦子聰明、學習能力優異、實力強、長相貌美如花(?)、性格好(??)——但實際上除此之外都是虛像。
正事上有多嚴謹,私下裡就多随意,像這種對他來說基本上沒什麼影響(比如說沒有手帕)的小事不會在他精密的大腦裡存留超過一秒,沒過一會兒就會被抛在腦後——應該要慶幸他還記得出門帶錢嗎?缺什麼就買。
實際上也如伏黑惠所想,雪鳥曾經會在身上帶錢,帶暗器,帶飛镖,帶不知名的粉末和藥丸,帶鋼線和匕首......但不會帶手帕這麼精細的東西,不過他帶了繃帶。
現在嘛......因為服裝和需求的不同,雖然他減·少·了身上綁的(要人命的)“小物件”,但仍舊不會帶手帕。
不過他為石榴在包裡準備的東西倒是齊全,便當、水杯、手帕、創可貼、雨傘、報警器、小點心(?).....應有盡有,夏天會塞驅蚊膏,冬天會放護膚面霜。
所以他隻是對自己比較糙而已。
但有人為自己操心的感覺很不錯。
而且面前的小黑貓也沒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奈,甚至還挺高興的。
雪鳥誠心誠意地收下了組合套餐:“謝謝,每次都麻煩你了,惠。”
然而,
下次也會忘掉吧——雪鳥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想。
‘因為惠看上去還挺高興的樣子。’
完全是你縱出來的呢,惠。
如果不是怕ooc的話,雪鳥大概會發這樣的表情包:
我知道錯了,但就不改。
哎嘿!
...
一旁同樣在餐桌上吃早飯的烏冬AKA夏油傑的狐狐教主保持了難能可貴的沉默。
四個人的劇場,并沒有我的姓名。
如果不看那張和伏黑甚爾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這一家三口的場景還挺溫馨的——夏油狐如是說。
至于那個海膽頭和雪鳥之間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的、有點黏糊的舉動......因為我們仍未知道的某些原因,夏油傑教主對此視若無睹,還不如雪鳥給石榴紮頭發的場景讓他聯想到他當初給菜菜子和美美子紮頭發的時候。
不過有一說一,雪鳥的手藝比當初的自己強多了,盡管他自己也是長發,但頂多隻會紮個丸子頭或馬尾什麼的,其他的就不用想了,也虧得當初那兩個脫離猴子窩後急速覺醒愛美意識的小家夥不嫌棄。
夏油狐蹲在玄關處目送着兩個少年牽着小姑娘出門上學。
“我們出門了。”×3
迎着屋外燦爛的天光和飄落的櫻花瓣,三人回頭對他告别。
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