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好像一個咒語,一個神奇開關,随着時間滴答流逝,空氣奇迹般地變得粘稠,靜谧的空間内甚至能聽清呼吸的每個起伏。
小喬意識到自己的心髒正在發出急促如鼓點的“咚咚”聲。
她偷偷伸出手,小幅度動作,小喬捂住胸口,慢慢地,從臉開始發熱。
夏洛克赤腳從座椅上下來,小喬站在原地,突然不敢和他對視。
下一秒,她被推到,跌坐在柔軟被子裡,夏洛克俯下身認真而專注地盯着她,無聲地催促着。
被這麼一推,小喬似乎感覺自己的大腦晃蕩一聲,她張合唇瓣,呼吸間都是濕潤滾燙的鼻息:“我……”
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的,但小喬不确定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的大腦已然罷工好一些時間了,隻是模糊間覺得親吻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她和夏洛克之間。
這越界了。
她抿着嘴唇費力思考着。
可他是夏洛克,這個前提給了小喬一點思考下去的勇氣,她振奮精神,努力地試圖去分析目前的狀況。
她想夏洛克想要的或許是一個朋友之間表示親昵的親吻,他隻是表達的過于簡練,導緻她在理解上出現了巨大的的偏差。
“親我一口,喬。”微涼的手掌沿着小臂向下滑動,指關節間的薄繭勾劃過皮膚,激起一陣奇怪的酥麻刺癢,最後夏洛克将手虛搭在小喬的手背上。
看上去就像個用血肉鑄就的牢籠。
手臂上癢癢麻麻的感覺就像是在故意令她露出一個笑容一樣,小喬沒有忍着,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柔軟的笑來。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日子,隻是那個時候的夏洛克還沒有這麼高,他的話也更多些,雖然他總表現出對她不耐煩的冷淡模樣,可小喬知道他們是好朋友。
他們一直都是朋友。
小喬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隔閡正在消失,夏洛克和小時候那樣和她說話,收留她在家裡住宿……
也許再過一兩個月,他們就會重新變得和從前那樣親密無間。
就這樣,小喬輕而易舉地将之前的事情翻了篇,她總是這樣,隻願意去記住别人對她的好,而那些對她毫不留情的傷害,她往往是想不起一點兒來。
她正在回憶,夏洛克推斷她正在回憶他們小時候的事情,從她的表情來看,那段回憶對她來說是一段非常美好且溫暖的回憶。
不然她不會露出這樣……讓人心軟的笑容。
事實上,夏洛克不覺得那是段值得她如此珍視的回憶。
麥考夫不像個青少年,反而像個得了失心瘋的媽媽一樣照顧她,事無巨細的掌控一個人生活的感覺,顯然令麥考夫感到着迷。
并且,出于某種扭曲的病态情感,歐洛斯會傷害她,然後興奮又愧疚地懇求她的原諒,而她總是會被歐洛斯拙劣的表演給欺騙到。
無可救藥的蠢貨。
夏洛克不得不把她帶在身邊,他隻是允許一個小尾巴跟在他身邊,并不會好心地抽出時間照顧小尾巴的心情,準确的來說,他隻是不讨厭她而已,所以他們之間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平等的朋友關系。
他不需要朋友。
在要把人吞噬進去的沉沉黑暗中的某個平平無奇的時刻,毫無困意的夏洛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存在着一個緻命的漏洞,這個漏洞将會導緻他的“訓導”永遠不會成功。
好在他發現的不算太晚,而他現在,正在修補這個漏洞。
卧室裡的窗簾拉着,窗戶外陰天灰蒙的光線透過輕薄的窗簾,給卧室裡增添一些可有可無的光線,夏洛克半跪在床邊,視線與小喬持平,冷漠漂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冷淡地觀察小喬。
他确定自己需要從情感上鍛煉她,她的軟弱需要從根本上得到糾正。
人類的愛意與人類對殘虐的嗜欲,從根本上來說,并無區别。
這種多餘的感情仿佛頭骨中的一枚釘子,令她陷入一場冗長無趣的自我了結中。
顯然,他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讓她從愛情的甜蜜陷阱中徹底清醒過來,并且意識到,她不再需要這種累贅。
柔軟溫暖的雙手輕輕貼上夏洛克的臉頰,随後濕潤飽滿的唇瓣落在額頭、眉心,以及他的左眼。
夏洛克.福爾摩斯嚴謹有序進行的的思緒陡然停滞,全英國最昂貴的卡式錄音出現絞帶故障,他陷入一種愚蠢可笑的空白陷阱之中。
幾秒鐘之後,夏洛克飛快地意識到這種親吻方式的由來。
他的母親曾經在小喬面前提到過的福爾摩斯家表達友愛的親吻。
老福爾摩斯太太說起謊來根本不專業,别說福爾摩斯家,就連其他人也不會會被她騙到,除了小喬。
……除了小喬,她在小的時候相信了老福爾摩斯太太拙劣的謊言,并且這種信任一直延續到今天。
夏洛克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視線在她的臉上停頓一下,随後又很快移開,他從沙發上拿出手機,裡面果然顯示着一通來自警督的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