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松開手,将那朵漂亮精緻的幹花放進她的的掌心,好像隻是為了送給她這朵花。
小喬帶着這朵花朵,慢慢地收回手,她的思緒被打斷,剛剛沒有來的害怕似乎是幻覺一般突然消失了。
小喬遲疑着,盯着手裡的花朵看了好一會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牽動着嘴角的肌肉,陷下去一個小坑。
“謝謝你,夏洛克,它很漂亮。”
“喜林草。”夏洛克看着小喬掌心裡的藍色花朵,然後直起身。
小喬從沒見過這種花,但她在科普書上見到過這個名字。
“我在書上見過它的名字,隻不過他們沒有配上一張圖片。”她輕聲嘟囔。
“最接近天空顔色的花卉,嬰兒的藍色眼睛。”她背出書上的這句話,用另一隻手小心觸碰一下喜林草蔚藍色的花瓣,然後仰起頭,“和你的眼睛一樣,都是藍色的。”
她下意識以為是因為和他眼瞳相近的顔色,所以他才會青睐這個花朵。
“我并沒有偏愛的顔色。”夏洛克平靜道,他灰藍色的眼睛看着她,冷酷的,“隻是無聊的人們會賦予它一些意義,而它被賦予的意義恰巧十分有意思。”
喜林草的花語?
那本書上并沒有涉及到這一方方面,小喬昂着頭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可夏洛克隻是平靜地看着她,完全沒有好心替她解答疑惑的打算。
他長久地注視着小喬紅潤的臉龐,通常來說這是一種健康的象征,可她是因為高燒,臉皮上才好不容易浮現出這種顔色。
在這種沉默地注視下,夏洛克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在今天下午的時候,這個錯誤是無法容忍的。
她比老鼠這種生物要讨喜太多,最起碼他無法容忍一隻老鼠在他的床榻上安睡。
“對不起。”他突然開口。
話題跳躍的太快,小喬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她看上去依然顯得十分困惑,無意識微微張開的嘴唇就能說明這一點。
“為什麼向我道歉,夏洛克?”她歪了下腦袋,看着夏洛克,聲音又輕又慢。
見他不說話,小喬直起身扯過他的睡袍,迫使他躬下身,她“嗯”了一聲來催促他,尾音上揚,聽上去像是在撒嬌。
她的膽子變大許多,開始逐漸和回憶裡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重合。
而一周前,她甚至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産生退縮的想法,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追問,并且還膽大的湊上來。
夏洛克不讨厭小喬的這個變化,相反,這正是他縱容的結果。
“你為什麼道歉?”小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夏洛克抓住她的手,微不可察的遲疑一下,随後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來,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後推了推。
但是她又迅速探過身重新抓上來,不依不饒地。
她探身過來的時候,夏洛克伸手微微扶住她,防止她從床沿掉下去。
“不要做一些危險的動作。”他微微皺眉,一隻手壓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帶回床鋪上。
小喬這回沒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了,她乖乖的躺在床上,難以抵擋的睡意如同龍卷風,再次席卷她的大腦。
“你為什麼道歉,夏洛克?”她撐着眼皮,固執地詢問着,鼻子有些堵住了,小喬甕聲甕氣的,聽上去像是在小聲哽咽。
“你足夠優秀能夠得到這份工作的,安傑洛一開始想要一個能在他店裡彈鋼琴的人,但是他甚至沒有想到要買一架鋼琴,我隻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建議。”夏洛克抿一下薄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下颚繃緊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非常優秀,用小老鼠來形容你是我的失誤。”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可是……小老鼠?
小喬認真回憶起來,然後終于從角落裡尋找出這個片段,如果不是他再次提起來,她早就已經忘記了。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即使他是認真的認為她是一個自卑的小老鼠,她也不會生氣的。
夏洛克他不會有惡意的。
不知道為什麼,小喬總是堅定的相信這一點。
小喬側過身體,将頭靠在枕頭上,她看着夏洛克,嘴角慢慢上揚:“謝謝你,夏洛克。”
好像雨水濕潤岩石,沒有任何回複,小喬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夏洛克的回複,再過一小會,她的視線模糊起來。
“我好困。”她輕聲呢喃,徹底睡了過去。
夏洛克垂眼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沒有阻止她。
*
“莫裡亞蒂。”低沉優雅的倫敦腔,同時鋪着厚重地毯的地面響起一聲沉悶的響聲,黑色雨傘輕拄地面,他用另一隻手合上卧室的門,“誰是莫裡亞蒂,夏洛克。”
麥考夫的語調很奇怪,比起詢問,這更像是某種嘲笑。
麥考夫當然知道這位莫裡亞蒂,或者說這位不久前被他不成熟的小弟給綁架的——教授先生。
“沒想到倫敦的安全系數已經低到這種地步,可憐的市民還根本不知道他們處在怎樣危險的公寓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深夜闖入他們的卧室。”
夏洛克站起來,黑色的長發自他的指尖一圈圈滑落,最後散開在深色的枕頭。
“誰是莫裡亞蒂?”麥考夫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處。
“An idiot.”夏洛克冷冷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