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站在貝克街221B的門前有些猶豫,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果斷的性子。半晌,她放下自己按門鈴的手,呼出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她應該去警察局才對。
小喬想着。
随後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準備去一趟警察局,她還沒來得及轉身,一直緊閉的大門非常突然地被人打開。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小喬條件反射地後退。
但是很快她就停下後退的腳步,她仰着頭看向一身得體西裝的同年玩伴,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幾年前那次算得上慘烈的最後一次交談,他們幾乎絕交了。
沒錯,絕交,雖然這個詞聽上去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般幼稚,但事實上他們确實因此再也沒有聯系。
“好久不見,夏洛克。”說完之後小喬感覺到不安,她認為自己應該稱呼對方為福爾摩斯先生才對。
小喬握緊胸前那根的斜挎包的金屬鍊條,緊張和尴尬的情緒導緻她的聲音小得如同流浪貓讨食的哼叫一般。
這顯然十分不得體。
她低下頭,盯着自己有些濕漉漉的鞋面,倫敦的地上有許多再小心也無法避開的水坑。
“看樣子你已經決定打算去求助蘇格蘭場。”
夏洛克.福爾摩斯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尴尬與不自然,他面無表情地上下掃視一眼小喬,和從前一樣,從各個細節得出準确的答案,隻不過現在更加精确迅速。
“顯然一千八百二十五天的時間隻能在你的身高上得到體現。”他輕哼一聲,顯得有些傲慢無禮。
小喬更加用力地攥緊手裡的鍊條,沒有反駁這位童年玩伴稱得上不友好的話語,她并不覺得夏洛克說的有什麼不對,和他比起來,她确實顯得過于愚蠢笨拙。
像隻頭腦空空的金魚。
詭異難受的沉默蔓延開來。
小喬知道她或許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尴尬的沉默,但幾年的空白,叫她一時之間喉嚨像□□澀的棉花堵住,說不出任何緩解氣氛的話。
顯而易見的,夏洛克看上去也沒有想要率先打破這沉默的打算。
“夏洛克……”就在她終于鼓足勇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位優雅的老太太打斷了她,這位穿着美麗定制套裙的優雅女士親昵地攬着她的腰部,身上的香水味成熟迷人。
“天哪,你可真美麗,就像東方的瓷娃娃。”這位迷人的女性熱切地誇獎完小喬之後,并沒有給小喬應答的時間,轉頭開始責怪起冷漠堵在門口的偵探先生,“夏洛克,你不該讓位淑女站在冬天的冷風裡和你交談。”
小喬悄悄擡起一直低着的頭,她注意到夏洛克并沒有因此流露出任何生氣反感的情緒,反而從善如流的放下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指,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内。
看來他和這位女士的關系非常好。
小喬盯着夏洛克離去的背影,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經過短暫的交談,小喬得知這位女士是夏洛克的房東太太,房東太太是一位非常富有人格魅力的女性,歲月并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力,反而在她身上生出令小喬豔羨的自信與活力。
“謝謝你,赫德森太太。”小喬嘴角彎出一個弧度,帶着亞洲人特有的小心翼翼的腼腆。
“去吧,夏洛克是倫敦最好的偵探,好女孩,你可以放心地求助他。”
赫德森太太把她帶到二樓,随後微笑着離開。
赫德森太太的出現很好地緩解了小喬的緊張情緒,她擡起手臂,彎曲着手指輕輕敲了敲開着的房間門。
這種程度的禮貌在很多時候是不必要的,但小喬依然保留着自己的習慣,她總是過分擔心自己會給别人造成困擾。
夏洛克并沒有回應她,所以小喬隻好自己尋找坐下來的地方,這并不算困難,被充當會客廳的房間有些過于空蕩蕩了,隻有一張座椅被擺在正中央。
小喬陷入軟綿綿的椅子裡,卻完全沒有放松的感覺,身體繃得很緊,她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的來意:“夏洛克,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帶着點兒無傷大雅的鼻音,大家認為這沒什麼,反而顯得可愛,可小喬依然會不自覺地放緩說話的速度,咬字格外清晰,希望不要因為明顯的鼻音而讓别人聽不清楚她說的話。
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小喬臉色變得過分蒼白。
自從男朋友失去音訊的那一天開始,她收到莫名其妙的信件,起初裡面隻是夾雜着幾朵美麗的幹花。
花朵被處理的非常完美,完美的就像不曾枯萎一般。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位匿名來信者的行為越發地過火,事情開始變得惡劣。
信封裡裝着的花朵變成她的照片,各種角度的照片讓她心生不适。
回家的途中也開始出現被跟蹤的感覺。
起初這種感覺隻在夜晚歸家的途中出現,但顯然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随着男朋友失蹤的時間越來越長,被跟蹤的感覺漸漸地在白天出現。
甚至于在挑選面包的清晨,那種冰冷卻粘膩的視線會突然出現,像蛛絲一樣纏繞在她的脊背。
可是小喬找不到任何證明這位跟蹤她的人存在的确切證據。
小喬快要崩潰了。
她被跟蹤了,但她卻無法證明這件事。
“我需要你的幫助,夏洛克。”小喬仰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面前的夏洛克,她不自然地将身子微微後仰,目光迅速略過他的眼睛,經過高挺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後禮貌地停留在他襯衫最上面那顆扣子上,語氣誠懇地求助他,“幫幫我,夏洛克。”
小喬沒意識到她語氣裡帶着點兒不易察覺的依賴。
“當然。”夏洛克非常緩慢地低下身,修長的手指搭在椅子的把手上,用身體輕而易舉地形成一個牢籠,困住椅子裡的女孩。
哦,不對,應該是女人。
夏洛克修正自己不嚴謹的形容,語氣聽上去一如既往地冷漠,似乎并沒有任何不同。
“如你所見,你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求助我是你這五年來唯一正确的事情。”
夏洛克.福爾摩斯專注地盯着被他困住女孩。
她的眼睛濕漉漉的,顯得瞳仁黑的更加純粹,他的這位童年夥伴,沒有半分改變,依舊無辜得堪比林中的小鹿,即使被獵人扒掉美麗的皮毛,她的腦袋也不會有任何的長進。
愚蠢,柔弱,會被任何危險輕易地……
殺死。
夏洛克知道自己的目光過于專注了,這是一種極其不正常的專注。
“夏洛克!”一個陌生男人拄着拐杖出現在門口,有些怪異的是他過分靈活的步伐。
明明拄着拐杖不是嗎?
小喬側過頭好奇地看着這位陌生的男人,他看上去有一種軍人的堅毅和異于常人的包容。
她的存在并沒有給約翰.華生造成太多驚訝的情緒,華生醫生很快就把她歸結于咨詢者的角色,他知道會有時人們會上門來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