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福莊園
早晨醒來,我沖完澡補了一口複方湯劑,小心地選擇衣服。許多看上去精緻華貴的衣裙挂在衣櫥裡,都是按照艾琳的喜好準備的,但同我平常的風格相去甚遠,很難挑選穿什麼。
綴滿了許多小珍珠片,或者組成各種花式的小小寶石,要不就是繡着大片大片的金絲,我已經可以想象穿上它們後的樣子,走起來就像個移動的珠寶展示架。
也許這個偏遠地方來的女孩确實被一下子的富貴沖暈了腦子,從而盡情釋放對奢靡生活的欲望,但也不排除精心挑選了這些衣服的人沒有其他的小心思,比如,通過這種方式譏諷鄉下丫頭的粗陋與淺薄。
我在房間裡四處找了找,唯一一條還算看得過去的裙子在昨天被撕開了道大口子,看起來已經被處理掉了。
縫補破裙子的想法落空,我隻得找了一條還算低調的長裙,面料光滑柔軟,在陽光下折射着柔和的光暈,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絲制品。
打理妥當,我走出卧室慢悠悠地穿過走廊。
像這樣悠閑的早晨并不多,黑魔王就好像突然發現有個女仆是件多麼有趣的事,我往往很晚才被允許回來,一大早又必須趕早八點的班那樣随時候到他的府邸。
實話實說,在霍格沃茨打兩份工的日子都沒現在這麼令人疲憊,更多的還有心累,我撇撇嘴想,至少霍格沃茨和魔法部沒有人會想着法子占我的便宜。
所幸他也有不在這裡的時候,我就能獲得一點空暇時間在馬爾福莊園裡喘口氣。
但怎麼弄到米爾斯銀仍舊是個問題,它仿佛突然就變成了黑魔王的心頭摯愛,形影不離地佩戴着。還有脖子上的項圈,我思忖着不自覺皺起眉,有一下沒一下地扣着箍在脖子上的貞潔圈。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想象着同食死徒對峙時的場面,要是脖子上多了個表白圈,看起來就像平白無故就矮了對面一頭似的。
“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我聽見走廊外的園子裡傳來沙啞的低呼。說話聲很輕,她們的身形被精心修剪過的籬牆遮掩,幾乎很難注意到那兒有人。
但憑着剛才那聲,我一下就辨認出了其中一個是貝拉特裡克斯。
我正準備去廚房取點餐食,可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想了幾秒,我輕聲放出一隻血蝶,穿過灌木停在她們身邊的一叢繡球花簇下面。
有了傳聲筒,這次對話清晰了不少。我在備好餐點的桌子旁坐下,一邊聽着耳邊的轉播。
“聽我說貝拉……”是納西莎。
“我已經聽過了,我不同意,讓她們都離開!”貝拉特裡克斯的語氣很激烈,“不然我就自己動手!”
“不管你怎麼想,但我們都看到黑魔王有多喜歡那女孩了,”納西莎沉聲說,“這是個機會,盧修斯自從幾年前失去他的信任後幾乎被剔除在了所有勢力之外。我丈夫必須想辦法重新獲得黑魔王信任,這也是……也是為了德拉科,他幾乎在所有食死徒面前都擡不起頭,包括那些往常還需要同他卑躬屈膝的人。”
“那就換個辦法!”貝拉低吼道,“德拉科應該好好完成黑魔王的任務,憑借自己的能力獲得他的認可!”
納西莎沒有立即回話,過了會才壓抑着某種情緒說,“那些任務……那些任務他幾乎不可能完成,你明知道的,貝拉,他是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假設你不承認我們妹妹同泥巴種生的外甥女,那她也是你唯一的外甥。”
“換個方式,”貝拉的口氣沒有像剛才那麼激烈了,但仍舊堅持道,“想辦法找個機會去懇求黑魔王……”
“黑魔王是不可能被說服的,”納西莎深吸口氣,“我們不應該愚蠢到相信這種嘗試會有成功的可能……冒着激怒他的風險。”
“我去懇求他……”貝拉低聲說。
納西莎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博弈,良久才說,“你也不應該去嘗試,貝拉。”她長長地歎息一聲,“你是他最忠誠最可靠的屬下,他信任你,但僅此而已。”
“你想說什麼,西茜?”貝拉惱怒地叫道。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永遠不會像一個男人對待心愛的女人那樣喜歡你,貝拉!”納西莎低聲叫道,“他隻愛那唯一一個女人!”
“他已經不愛她了,在她背叛他之後。”貝拉的聲音帶着粗重的呼吸聲,“你見過哪一次他對叛徒心慈手軟過?”
“你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嗎,貝拉?”納西莎的口氣輕蔑。
“那個住在咱們家裡的鄉巴佬呢,黑魔王現在幾乎天天都召見她,”貝拉的聲音幹澀,她恨現在不得不用一件紮心的事來佐證另一件紮心的事,“有人昨天看見她從黑魔王的房間裡跑出來,露着肩頭,脖子上還有痕迹……”
“那女孩隻是個玩物,”納西莎譏諷道,“即使黑魔王不再愛卡萊爾·亞克斯利,他也不會輕易看上一個混血的鄉巴佬。黑魔王召幸她,隻能說明他也是個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但這是一個信号,貝拉,一個機會,我們有辦法取悅黑魔王的機會。”
“我不想用這種方式……”貝拉低聲說,“我做不到,西茜,我做不到!為什麼一個鄉下來的醜丫頭都能得到他的親睐,卻不能是我……為什麼……”
“誰知道呢,我們永遠理解不了男人的想法,”耳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是納西莎抱住了頹靡的貝拉,“那就交給盧修斯,你不要插手幹預就行。将這寵愛分散出去,總比隻集中在那一個身上對我們有利得多。”
我面無表情地擦擦嘴巴站起來,出了門正巧與進來的兩姐妹狹路相逢。
“早安,馬爾福夫人,萊斯特蘭奇夫人,”我溫聲笑着打招呼,得到的回應是貝拉冷漠的擦肩而過。
“早安,艾琳小姐,”納西莎敷衍地招呼,跟上快步離開的姐姐。
我瞥了眼離開的姐妹,轉身出了大門穿過花園,氣派的鐵門擋在前面。我徑直穿了過去,镂花的大鐵門仿佛煙霧般散開。
筆直的車道盡頭,拐個彎,是一個人煙稀少的窄巷,頭頂上低懸着樹枝不時地遮擋住陽光,也阻隔了可能存在的偷窺的視線。
耳邊響起一道似有若無的呼吸聲,來人顯然不是一個很專業的跟蹤者,他用幻身咒隐去了身形,卻忘記了再匹配一個消音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