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氣呼呼地威脅,使勁拉被抓的那角被子,但紋絲不動,“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别拘着,”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打趣道,“我就喜歡你對我不客氣。”臉上的表情明晃晃的是在嘲笑我裹成這樣子不能拿他怎麼辦。
要不怎麼說憤怒使人失去理智呢。
怒上心頭,我甩開被子猛撲了上去。而他沒想到我這回竟然能這麼硬氣,措手不及間被推下了床。然而我也沒撈到好處,沒把好前撲的力度,跟着他一起落下了床,因為慣性還滾了一圈。
幸好卧室裡都鋪着厚厚的毛皮地毯,摔得倒不疼,就是失去溫暖的被子的保護,寒氣立即附着了上來,我立時蜷縮起身子瑟瑟發抖起來。
“誰惹你了,”他抱着我爬起來,抽出魔杖揮了揮,房間立即暖和了起來,“怎麼火氣這麼大?”
我被迫不情不願地靠在滿是寒意的懷裡,眨眼間看見了落在他肩頭還沒有化掉的雪片。
他一定在大雪裡走了很遠的路,而且一趕到學校就來這裡了。這麼想着,我慢慢停下了掙動。
“你,”房間裡的溫度已經升到了穿薄薄的睡裙也很舒服的程度,我讓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悶聲悶氣地埋怨,“你任人唯親。”
“我任誰唯親了?”他托着我的腰,口氣像安撫無理取鬧的孩子似的。
“伊萊亞斯·羅齊爾,”我抽開身,望着他說,“要不是他投誠積極,根本沒機會當上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好叫他有機會當衆嘲笑霍格沃茨學生的散漫!”
“霍格沃茨本來就過于散漫,”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手上也不閑着,摸了摸許久不見的小矮子亂糟糟的長發。餘光瞥見她滿臉不忿又要争執起來,他趕忙誠心實意地撇清幹系說,“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是由選舉産生的。”言下之意,跟他可沒有一點兒關系,任人唯親的指責毫無根據。
跟故意裝傻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這天眼看是沒法聊了。
我深吸了口氣,指指房門,“你走,跟你最愛的伊萊亞斯·羅齊爾去擠房間吧!”
“好吧,”他兩手捧起我的臉仔細瞧了瞧,發現越燒越旺的怒火不像假的,若有所思地問道,“他讓你不開心了?你希望怎麼處置他?卸任,監禁或是處決?”
Volde的口氣很随意,但我從他的眼神中明白過來,這些提議是認真的。他隻是一點兒都不在乎仆人的死活。
所以說任人唯親是真的錯怪Volde了,因為他眼裡根本沒有親疏,隻分好用和不好用。這麼推測,伊萊亞斯·羅齊爾在這個位置上也許還真是幹得不錯。
“倒也沒這麼嚴重的程度,”火氣漸漸消減,我撇撇嘴,轉身打開衣櫃翻出衣服換上。一邊又嘴上不饒人地諷刺道,“他在外邊把你吹得跟聖人似的,一看就很适合這個職位。”
Volde抱手靠在床柱邊,彎了彎嘴角,“你對他的工作這麼認可,相信伊萊亞斯一定會高興壞的。”
我哼笑了聲,轉身撫平裙上的褶皺,擡起下巴說,“假設伊萊亞斯·羅齊爾有幸知道的話。”
對話告一段落,房間裡暫時陷入了靜默。我慢慢走回他身邊,手松松地搭在肩頭,摸到一大片濡濕的布料。
“我很開心能在這裡見到你,”望見他玩味地挑起眉毛,我有些氣哼哼地補充道,“字面意思,沒有任何嘲諷或者其他的含義,愛信不信!”
“我當然相信,”他勾着嘴角說,“所以,你又想讓我幫你懲罰誰了?聽你剛才的抱怨,利沃維奇?還是拉特雷爾?格拉姆?”他做出一副大為震驚的表情,“你總是有辦法看不慣我所有的仆人。”
“是他們先看不慣我!”我用了點小術法将他潮濕的外袍烘幹,“黑魔王讨人厭煩、多管閑事、狐假虎威、恃寵而驕的妻子,血統背叛者、泥巴種和麻瓜的保護人,這就是他們貼在我腦門上的标簽。”我自己指了指光潔的額頭,“看到了嗎?”
聽着小矮子忿忿地抱怨,他不覺想到就在上一次的三強争霸賽上,那個他複活的晚上,也是用着同樣的幾個詞來譏笑鄧布利多的。然而這些與她聯系起來後,竟然就不那麼令人讨厭了。
“我認同恃寵而驕這點,”他心情很好地肯定道,抓過她指着自己額頭的手。
“我恃寵而驕?!”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懷疑他是誠心想去跟伊萊亞斯·羅齊爾作伴。
“雖然喜歡養小寵物确實是個有些令人煩惱的愛好,但也不是個很壞的毛病,”他放開我的手,轉而捋起我的長發,“有愛心是個高尚的品質。”
我開始有些不明白他在講什麼了,但不像是在陰陽我的壞話,隻是聽起來哪裡怪怪的。
就在我想仔細問問什麼寵物的時候,外間的房門被敲響了。聲音不疾不徐,幾聲後很快停了下來,但顯然,外邊的人還在耐心地等待着應門。
我抽開身,轉身出去開門。
外面不是單個人,而是一群人,明顯是被叫來彙報工作的。而不久前的話題中心伊萊亞斯·羅齊爾赫然在列,還有利沃維奇以及其他幾個穿着黑袍的巫師,臉很生。我猜想其中兩個大概就是Volde提到過的拉特雷爾和格拉姆。
“早安,卡萊爾小姐,”伊萊亞斯·羅齊爾飛快地瞥了眼房間,面色不改地招呼道,但能聽出語氣更加恭敬了些。
除了利沃維奇,另外幾個臉生的巫師面上都露出了詫異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隻是當他們在望見房間裡的身影後就飛快地斂去了神色。
“早安,先生們,”我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裡默默記下這幾人的面貌,“請稍等一會,我們還有幾句話。”說着又掩上了門。
跟在我後邊出了卧室的Volde不知道什麼時候湛了一杯酒,正靠着沙發慢慢呷着,紅色的液體隻淺淺地沒過了有些上凸的玻璃杯底部。
“既然你們有事,”我抓起昨晚挂在壁爐邊烤火的大衣披上,“我先走了。”
“接下來要談的事可能會涉及到比賽,不想留下來聽聽嗎?”他擺出一副毫不在意透題,隻要有人不會事後指責他以公謀私就好的樣子。
我感覺剛下去的火氣又開始蹭蹭往上湧,幹脆地拒絕道,“不必。”
他故作訝異地揚起眉毛。
我深吸口氣,走過去就着他的杯子抿了一點,接着攀着他的肩膀,用沾滿葡萄酒的嘴唇貼了貼他的雙唇。
等到對面想加深這個親密動作時,我壞心眼地躲開了伸過來的胳膊。
“看好了,”我沖他笑眯眯地哼了聲,“這次冠軍一定還是霍格沃茨。”
然後我轉身打開門,朝外邊幾人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後,疾步離開了犯罪現場,往用餐的禮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