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想便越覺得難過,心像是浮在萬丈深淵之上,充滿了不安與無措,如果有可能,我甚至現在就想直接跑到他面前問問清楚,問問他是不是已經變心了,是不是喜歡上别人了,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過于漫長的時間總是會改變很多……”他咽下心軟的安慰,繼續說道。
我聽着,心想何必用50年,我死前那天,他就殷勤幫助美女蛇救人,後來估計又有了許多美豔的得力女下屬,我這個才處了幾年,早早死掉的白月光怎麼比得上人家陪伴數十年的情誼……
我有點失魂落魄地想着,還以為自己是小說女主角,其實是早死的炮灰白月光嗎?
他看着黯然神傷的卡萊爾,忍了忍,還是走過去把手搭在她肩上。數十年沒做過這種安慰人的動作,讓他的肢體顯得很不自然與僵硬。
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樣子,他不自覺想妥協,心裡暗暗懊惱,跟卡萊爾說這麼多做什麼,若是她想留在霍格沃茨,那就留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隻要卡萊爾沒有加入鳳凰社,隻要他們立場不對立,不會變成敵人……不愛又如何,愛又如何,他又不是連個人都保護不了……
剛這麼想着,就聽見卡萊爾又怒又怨地說,“也是,他不喜歡自己的老婆,就喜歡别人的!”本還矛盾着的情緒頓時被一噎,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奇怪的認知,隻能歸結為情緒太激動後的胡言亂語,皺着眉說,“卡萊爾,你冷靜點……”
“若他變心了,我就立馬回法國,找個比他年輕,比他帥,比他有錢的男人當第二春……”某人明顯已經沒法冷靜了,此時一臉恨不得馬上收拾行李回去找第二春的樣子。
看來在做出決定前,還是得把她拴在眼皮子底下,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理智地想。
……
上周的禁閉顯然沒讓哈利學乖,因為接下來的幾周裡,他立馬又憑本事,得到了烏姆裡奇的好幾次禁閉。這讓麥格教授跟我都極為惱火。
更悲催的是,自從烏姆裡奇被任命為第一任高級調查官以後,我連課後時間都沒了。每天就像是她的私人秘書一樣,得捧着個寫字闆跟着她到每個任課老師那兒聽課,幫她記錄課程内容,訪談對話……結束了,還得連夜幫她把白天的筆錄資料整理出來,因為老巫婆要求,第二天一早就要看到資料整整齊齊地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深深歎了一口氣,我一邊機械地喝着蘋果汁,一邊喪喪地開始重新考慮,也許我真不該回霍格沃茨的,阿西吧!
哈利最近除了快被劃爛的手,也有其他煩擾。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對秋的感覺,他瘋狂地喜歡着秋。從上學年開始,見到她,跟她說話就會有一種五髒六腑緊縮的感覺,但凡能完整地說上一句話,内心就會湧起一陣狂喜。
但是現在,他在看到卡萊爾的時候,時不時也會有這種感覺,哈利想,我一定是病了,一定是因為家庭作業已經累積到幾英尺厚,壓力太大,精神錯亂了。
哈利的症狀明顯已經嚴重到連羅恩都看出來了。
“哥們,我知道黑魔法防禦課很無聊,毛絨絨的粉色開衫很辣眼睛,代課老師很漂亮,但是你也不能總是盯着不是,”羅恩保持着認真聽課的姿勢,用很輕的氣音說道,“你不會喪心病狂到對你的表姑奶奶下手吧。”
哈利猛地側頭,一臉仿佛聽到了什麼驚悚發言,“羅恩,别胡說!”
“格萊芬多扣10分,波特先生,”烏姆裡奇甜膩的嗲音立馬從前面傳來,“上課不準竊竊私語。”
聽着嬌滴滴的聲音,我現在已經對哈利能平靜上完一堂完整的黑魔法防禦課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等過了秋季,哈利他們在課上的情緒顯得平穩了許多,就好像是已經逆來順受,接受了現實……當然,也可能是找到了其他對付烏姆裡奇的辦法,發洩了情緒,比如偷偷在有求必應屋集體練習魔咒之類的。
想到哈利他們的新社團名字D.A,我覺得很有必要跟鄧布利多通下氣,免得到時候東窗事發,他又被打個措手不及。
我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往校長辦公室走去。
“哈利?”途經八樓,我瞄到哈利正站在走廊一端,拿着一枚金加隆若有所思。
這枚金加隆應該是赫敏做的假加隆,用來通知訓練時間。她從食死徒手上的标記得到啟發,在假加隆上施了一個變換咒,隻要哈利改動假加隆上的數字,其他人的假加隆也會微微發熱顯現出新數字,這樣子就可以無聲無息,在烏姆裡奇眼皮子底下約時間訓練了。實在是太聰明了,我暗暗佩服。
“教授……”哈利不着痕迹地把玩着手上的金加隆,一邊慢慢轉身望向卡萊爾。
“你怎麼在這裡,”我剛才看到好幾個學生在往八樓跑,平時很少有人會到這一層來,所以合理猜想是去有求必應屋的,“你們的小聚會不是馬上要開始了嗎?”
“小聚會?”哈利眯着眼問,裝得一副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
“别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有求必應屋的派對麼,”我挑着眉小聲地說道。
“有求必應屋?”哈利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格外陰沉。
“别擔心,我不會告發你們的,”我趕忙解釋,突然被教授發現非法集會,确實是個大麻煩,“隻是你們得再謹慎一點……比如一大群人錯開點時間上來什麼的……”
“知道了……教授。”哈利慢慢望向我說道,他的臉色依然陰沉沉的,看起來明顯有其他的心事。
“亞克斯利教授,”麥格教授在走廊那端走過來,“我正要去找你,校長找你有事。”說着沖哈利點點頭打招呼。
“我這就去,下次見哈利,麥格教授。”說着,我暫時把哈利的事甩在了腦後,趕緊往校長辦公室走去。
校長辦公室。
“聽說您找我,教授。”我輕輕帶上門。
鄧布利多兩手十指指尖相對着放在桌上,似乎在考慮着一件極其艱難的事。
“請坐。”
我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矛盾的神色,思量着開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卡萊爾,”鄧布利多斟酌着說,“我曾經說過,不希望把你再牽扯進這一次的争鬥中來……但是我沒想到局勢會這麼嚴峻。”
我愣了下,聽鄧布利多的意思,似乎現在鳳凰社的情況很不好。
“我們暑期制定的計劃似乎被洩露了部分……雖然我還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得知的,但是這對我們目前的行動影響很大。”鄧布利多看着我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主動加入他們的計劃,幾乎就等于加入鳳凰社,也就等于站到了他的對面,這讓我的心頓時有種可怕的灼燒感。
“我不需要你加入計劃,卡萊爾,”鄧布利多好像看懂了我的為難,“隻是……我們中剛有人永遠離開了……”我聽着,心髒忍不住一緊。
“我知道你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在他們腦海裡留個标記,至少能在有人員重傷的時候,給一點警示,以免更多的人死去。”鄧布利打量着對面年輕教授的神情說道。
事實上這也算不得什麼,真正的戰鬥中,可能警示還沒起效用,人已經沒了,這隻是鄧布利多想多上一道保險罷了。我想着暑假裡,在格裡莫廣場12号匆匆一瞥的那些人還有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夫人,思考片刻,答應道,“當然,我願意幫忙。”
我本以為這應該不會起多大的作用,然而,事實是鄧布利多的未雨綢缪很快派上了用場。
霍格沃茨有晚上安排一位教授巡邏的傳統。有時候會抓到一兩個宵禁後還在外逗留探險的學生,不過,更多時候是風平浪靜無事發生,巡邏到指定時間就回去休息。
臨近聖誕節假期的一個晚上,我按照往常的路線,獨自在黑漆漆、靜悄悄的學校走廊慢慢巡察。在第二次走過牧羊油畫時,我突然感覺到,有個人的标記在慢慢消散,這意味着他的意識在消逝。我一邊皺着眉想,這道保險竟然這麼快就用上了,一邊按照約定,趕緊跑去了校長辦公室報信。
“你知道是他們中哪個人嗎?”鄧布利多迅速思索了下今晚有哪些人在執行任務,冷靜地問。
我閉上眼睛,快速篩查了一遍,“韋斯萊先生。”但是沒記錯的話,哈利不應該早就過來警示了嗎,還是這是兩次不同的突襲?
鄧布利多立刻有條不紊地安排牆上畫像裡的往屆校長們去發警報給自己人。
“卡萊爾,方便的話,去把米勒娃叫起來,讓她帶韋斯萊的幾個孩子過來”
我點點頭,轉身去找麥格教授。
等她把滿臉不知所措的幾個紅頭發孩子領出來的時候,我發現哈利也在,但是他完全是一副剛醒的樣子。
我在路上忍不住輕聲問,“哈利,你晚上沒夢到什麼嗎?”
“什麼?夢到什麼?”哈利愣了下,看向我。
我想了想,換了個方向問,“最近傷疤疼的時候,有感受到什麼……其他情緒或者幻象嗎?”
哈利回想了一下,臉上頓時露出古怪的表情,閃躲着目光,猶豫地說,“……沒有,教授。”
我很想知道哈利有所保留的是哪一部分信息,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套他的話。
回到辦公室時,畫像們正回來報信,韋斯萊先生被及時發現,已經送往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搶救。
鄧布利多用一個黑茶壺樣的門鑰匙将這些孩子們送到了格裡莫廣場12号,那裡離醫院更近。
我則跟麥格教授一起編了套說辭,在半路攔住了發現有學生在眼皮子底下失蹤而趕來的烏姆裡奇,給他們的行動盡量拖延時間。
等一切結束,回到舒适的床上時,天邊已經微微漏出了一點光亮。我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慢慢閉上眼睛,身心俱疲,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