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朵拉·布萊克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地又不容置疑地走近,在距離我一指的地方停下。安娜和艾琳都有點緊張,卡莉朵拉·布萊克的嚣張事迹雖然明面上并沒有人敢上報老師,但是同學們私下裡都有所耳聞。她倆皺起臉拉拉我的外袍衣袖,想讓我離卡莉朵拉·布萊克遠一點。
但是這種時候,退半步都隻會助長她的氣焰,而且自從知道是她對弗莉達下的手,我的火氣就一直很大。
我一點不怵她,一動不動看着靠近的卡莉朵拉·布萊克。她湊近細細看了看我的臉,如果她的目光是把刀,那我現在的臉大概已經被淩遲了一百遍了,良久,她低低冷哼一聲,像蛇一樣陰冷的目光盯着我,輕蔑地說,“聽着泥巴種,你最好識相地離裡德爾遠一點,不然下一次就是你身後的那兩個卑賤的混血了!”說着她冷笑着,用同樣輕蔑的餘光示意我身後的安娜和艾琳。
我沒想到答案是這樣子的,弗莉達是完全被我連累的!這個答案一下子就讓我破防了。
弗莉達是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朋友,整個寝室我們倆的感情也一直是最好的。她熱情、開朗、真誠、友善,就算在假期,有什麼好吃好玩也會想着我們,寄給我們,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她能幫的都會幫。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其實一直是寝室裡最細心的,艾琳跟我總是熬夜複習到深夜,她會記得給我們帶夜宵,安娜冬天練拉琴練到手指開裂,她會送護手霜,雖然她是我們寝室生日月份最小的,但她總是像大姐姐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着我們。如果說霍格沃茨和拉文克勞是我們的家,那我們寝室四個就是最親密的家人!
我又想到弗莉達那晚面無人色的臉,她雖然在第二天醒來已經恢複了意識,但是很顯然,這個可怕的折磨在她精神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她在校醫院躺了三天了,直到現在,即使睡着了,整個人還是會無意識地顫抖。
我看着卡莉朵拉·布萊克,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僅僅因為惹了自己不開心,就用殘忍的惡咒折磨自己的同學,根本不管這是不是會毀掉别人的一生。
我的眼眶裡又熱又濕,但是看着卡莉朵拉·布萊克的眼神卻越來越兇狠。
眼看我們倆就要在這裡打起來了,我聽到有人趕過來拉開了我們。
“冷靜點,卡萊爾。”聞訊趕來的湯姆和沃爾布加·布萊克把我們倆拉開。
有人通知湯姆,卡莉朵拉·布萊克去找卡萊爾麻煩的時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害怕。他見過被卡莉朵拉·布萊克折磨的學生,簡直不成人樣,他一想到卡萊爾也會變成這樣子,内心就瞬間對卡莉朵拉·布萊克充滿了戾氣。不過湯姆深知自己的身份尴尬,為了以防萬一,在過來的時候還是通知了沃爾布加·布萊克、馬爾福等人。
湯姆拉着卡萊爾,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避不避嫌了,皺着眉緊張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卡萊爾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其他都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湯姆這個樣子落在卡莉朵拉·布萊克眼裡,直接就把她的火山給點爆了。
裡德爾這個樣子,分明就對這個泥巴種有意思,往常那些女生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他從來沒皺過一下眉。所以說戀愛中女生的第六感一般都很靈敏和精準。
沃爾布加·布萊克一向寵愛妹妹,拉開她後,發現她沒什麼事,也沒有控制着她。至于另外一個女生怎麼樣,他也沒有閑心關注。
卡莉朵拉·布萊克從小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氣,她已經完全不管現在有沒有其他學生在旁觀了,妒火中燒已經讓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迅速拔出魔杖就對着卡萊爾來了一個熟練的惡咒。
事發突然,大家手上都沒拿魔杖,湯姆也隻來得及把卡萊爾拉開,惡咒貼着卡萊爾的頭發掃過去,擊中了後面的艾琳。她痛苦地慘叫一聲被擊倒在地,甚至身體還被咒語的沖擊力帶着往後滾了兩圈。
安娜霎時尖叫一聲,跑到艾琳身邊查看。周圍的學生也發出一陣陣驚呼,大家都沒想到卡莉朵拉·布萊克居然真的嚣張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對同學施惡咒。
從卡莉朵拉·布萊克點明弗莉達是被我牽連才被懲罰,再到她施咒傷害艾琳,簡直是在我的痛點上連擊數拳,艾琳的慘叫和安娜的尖叫成了最後的導火索,我冷冰冰地看向卡莉朵拉·布萊克,現在滿腦子隻想拔出魔杖也給她的臉上來一下。
湯姆看着遠處已經在趕過來的教授,緊緊箍着卡萊爾拿魔杖的手,“卡萊爾,你冷靜點,你不能在這裡攻擊同學,”卡莉朵拉·布萊克這麼來一下估計關個禁閉,再賠點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就完事了,但是我們隻是沒有靠山的孤兒,這麼來一下,攻擊的還是布萊克的大小姐,可能被開除都不一定能了事。這種緊要關頭,湯姆根本來不及解釋那麼多,隻能緊緊控制着卡萊爾,讓她不要在沖動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想報複卡莉朵拉·布萊克有的是辦法,沒必要現在動手。
但是湯姆的這種行為,在氣頭上的卡萊爾完全曲解了,她隻知道湯姆隻是一味不讓她反擊卡莉朵拉·布萊克,他是斯萊特林的人,他在護着他們自己人!
突然腦海裡響起一個飄渺的聲音,“沒錯,他們都是一夥的,我們隻能靠自己報仇……卡莉朵拉·布萊克,絕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讓她付出代價!讓她血債血償!”
卡萊爾原本惡狠狠望向卡莉朵拉·布萊克的眼睛,閉上再睜開,倏然變成了一雙閃着光的銀色眸子,原本臉上因為憤怒而十分激動的表情也瞬間消失,她微微歪歪頭,勾起一邊嘴角玩味地看着不遠處的卡莉朵拉·布萊克,目光裡卻全是森森的惡意。
卡莉朵拉·布萊克本就一直惡狠狠地盯着湯姆懷裡的卡萊爾,她的轉變她是看得最清楚的,就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那雙詭異的銀色眸子還有裡面含着的純粹的惡意,讓她打心裡升起一股不敢反抗的顫栗與恐懼。她看見邪惡版的卡萊爾·亞克斯利歪着頭,翹着嘴角俏皮地說,“這是你應得的,”那聲音周圍的人好像都聽不見,是直接在她腦海裡響起的。
然後她就逐漸失去了意識,最後隻感受到身體一陣驚心的失重感以及耳邊極速刮過的風聲,還有逐漸遠去的哥哥的呼喊聲和周圍人的驚呼聲。
教授已經趕過來了,是鄧布利多教授。
湯姆感覺到從剛才開始懷裡的卡萊爾就好像是想通了一樣,不再激烈反抗,隻安安靜靜地被他抓着。現在教授到了,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鄧布利多是所有教授裡唯一不喜歡也不信任他的老師,還一直對他有着格外的監視,這讓他極其讨厭這個教授。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場面鄧布利多來會好過其他教授,其他教授隻會迫于布萊克家的勢力和稀泥,鄧布利多則一般會更偏向公事公辦。
鄧布利多趕到現場,看到被惡咒擊中的拉文克勞學生和還拿着魔杖的斯萊特林學生,現場發生了什麼清清楚楚,他都不用聽沃爾布加·布萊克維護妹妹的辯解,直接打算讓卡莉朵拉·布萊克關禁閉,然後叫家長。在霍格沃茨用惡咒攻擊同學,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一般隻要證據确鑿,最後都是開除處理。
鄧布利多剛想開口,卡莉朵拉·布萊克就突然自己往走廊一側徑直走去,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個學生的不正常,走路的姿勢很僵硬和機械,仿佛是被控制了的行屍走肉一樣。
她走得雖然僵硬但是步子卻很快,迅速翻上走廊護欄,從上面一躍而下,下面就是嶙峋的岩壁和幽幽的黑湖。
沃爾布加·布萊克簡直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已經跑得很快了,但是手在妹妹揚起的發間穿過,沒能抓住,他睚眦欲裂,呼喊着“卡莉!”,但隻能看着她像墜落的鳥兒一般向懸崖下落去。
周圍的同學們都隻來得及驚呼一聲,今天他們已經不知道驚呼幾次了,實在是反轉太多,到現在看得都有點愣愣的了,也是卡莉朵拉·布萊克的自殺行為實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隻有鄧布利多,在卡莉朵拉·布萊克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他迅速施了一個漂浮咒,險險地在卡莉朵拉·布萊克的腦瓜子砸上黑礁石前把她撈了上來。
卡莉朵拉·布萊克已經昏了過去,漂上來後被鄧布利多安置在了走廊上,這時候迪佩特校長、龐弗雷夫人和一衆教授也趕到了。
現場一片混亂,大家都忙着查看被惡咒擊中的艾琳和剛才做出詭異自殺行為而昏迷的卡莉朵拉·布萊克。
隻有鄧布利多看向了卡萊爾。
湯姆發現教授到了,卡萊爾也不再掙紮後就已經放開了她。此時,她跟其他人一樣靜靜望着兩個病患,像是發覺了鄧布利多打量的目光一般,她仍舊是銀色的眸子銳利地掃向這個赤色胡子戴着半月形鏡片的教授,然後原本面無表情地臉突然朝他盈盈一笑,無聲地說了一句,“老頭,多管閑事。”旁人即使看到,也都以為卡萊爾是在笑着感謝鄧布利多的救援及時。
鄧布利多一臉預料之中的表情,完全不慌張地看着這個詭異的卡萊爾·亞克斯利。
發現沒吓到這個老頭,女孩瞬間收起笑,無趣地撇撇嘴,然後閉上銀色的眼睛,身體像是一瞬間被抽離了意識,也向地上倒去。
周圍同學看到又昏倒了一個,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吃瓜的他們都已經驚呼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