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灌木攏了一攏,好讓孩子能被完全遮掩在裡面,做完這些,她似乎意識到這也許是與孩子的最後一面,仔細看了看我,仿佛要把這張稚嫩的臉刻到腦子裡,她仿佛想到了什麼,摘下戴着的項鍊,套到我脖子上,挂墜是個金屬的橢圓形,似乎是常見的裡面可以放照片的那種。
她把墜子仔細塞進我的衣領,親了親我濕淋淋的臉頰,似乎還想多叮囑些,但是追擊者的呼聲越來越近,隻隔了一個街角了,再不離開,他們就會發現我們。她隻能不舍地輕聲跟孩子告别,然後毅然拐出院子。
我緊緊蜷縮在灌木叢裡,仔細聽外面的聲音,能聽見她故意做出些響動,這似乎也起了效果,追擊者都追着她遠去。
我害怕還有徘徊在附近的敵人會重新回來搜查,即使整個身體在冰冷的大雨中又僵又麻,還是不敢動一下,以防敵人聽見響動。還有女人最後的告别,靠着十年英語聽力練習和常年刷英美劇的經驗,我勉強辨别出她說的應該是“卡萊爾,媽媽愛你。”
我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好事是落水人還在,雖然穿了,但好歹還能活,然而不詳的預感成真,我似乎真的穿到了英語國家,看這個身體媽媽的穿着,還是個二三十年代的服飾。
年代不同,即使回到國内也沒有意義,這徹底斷了我回家的念想。更何況我現在的身體還是個孩子,語言溝通估計也有很大問題,前路茫茫,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活下去。
雖然是個成年的大學生了,但是我之前一直按部就班地上學,順風順水地被家裡呵護着長大,還從來沒離開過父母這麼遠過,更何況是一下子跟過去的親人和朋友永遠切段聯系,一時間,内心也難免升起劇烈的彷徨與失措。
我忍不住鼻酸,眼淚混着雨水不斷流下,此時的我,像極了剛失去母貓保護的幼崽,脆弱、不堪一擊,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着自己,将腦袋埋在膝間,好像這樣子就能獲得片刻的保護。
大概是這具身體太小了也實在脆弱,胡思亂想之中,我不小心昏睡了過去。
等意識回籠,已經是個白天,陽光穿過灌木枝丫打在我的身上。四周沒有了追擊者的腳步聲,我小心伸展了一下縮了一晚上的腿腳,僵麻的酸痛瞬間襲來,猝不及防間,我摔出灌木叢,倒在了昨天藏身人家的院子裡,然後就聽見一個女人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