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廢墟出現晃動,碎石掉落,豁然出現一處缺口!
另一側聽到動靜的喪屍開始瘋狂撞擊碎石障礙,甚至已經有從上方攀爬過來的!
“這群玩意兒怎麼陰魂不散!”齊盛咒罵一聲,吼道,“還有多少!”
“快了!”賀群扛着兩箱子彈在槍林彈雨中飛奔,他身後跟着一個小混混,一隻喪屍斜斜撲過來,那男人怪叫一聲,突然伸手拽住賀群後領,猛地将人拽到身前!
“嘩啦——”
槍械從木箱傾瀉而出。
看着那張猙獰腐爛的臉,賀群腦子那瞬間是懵掉的。所有畫面成了慢動作,耳鳴隔絕一切聲音,直到跌坐在地,耳朵傳來劇痛,爆炸槍聲才如潮水般湧來。
心髒劇烈跳動,耳膜不斷鼓動,賀群劇烈喘息。
“啊!!!畜生!!!”齊盛怒喝一聲,從車上一躍而下,手臂青筋凸起,悍然拽走咬住賀群的喪屍,接着猛地将槍管插進喪屍嘴巴,扣下扳機。
喪屍頭顱随着槍聲炸開,爆出一地黑紅血漿。
齊盛刷地轉頭看向淚流滿面的小混混,雙眼泛紅,宛如一隻暴怒的獅子。
賀群被咬掉一隻耳朵,半張臉布滿鮮血,他朝齊盛苦笑一聲:“隊長……”
廢墟徹底坍塌,喪屍圍了上來。
陸欽跳車下,把賀群拽上車:“先走!”
齊盛憤怒地踹了一腳癱坐在地的小混混,把還有些茫然的賀群拽上車。
皮卡啟動。
陸欽抛出一枚手雷。
爆破聲響,密密麻麻的喪屍被炸向四處,到處都是死相慘不忍睹的屍體,所有人死命拽住穩定物才沒有被掀飛。
皮卡有驚無險地劃出一道S彎,随後顫顫巍巍走上正途。
陸欽扛着機槍,穩穩站在車頭開路。
皮卡所過之處,彈殼叮當掉落,碾出一條血肉模糊的生路。
時不時有喪屍想要撲上車,被齊盛一槍爆頭。
開出一段距離後,喪屍仍然窮追不舍,形成一條血海長龍。
齊盛冷聲道:“不能再用炸彈了,不然我們都得埋在這裡。”
“嗯。”陸欽點頭,朝天再次發射信号槍。
不消片刻,粗壯的木材從一側山壁滾滾而下,碾壓過無數屍體,堆疊在一起,穩穩攔住身後喪屍步伐。
*
烏雲聚攏,雨勢再次變大。
皮卡停在路邊,同山上開來的吉普會合。
齊盛一拳砸到角落的男人臉上,沒一人敢阻止。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打滿耳釘,頭發五彩缤紛的男人跪在車上,朝着齊盛和賀群的方向不斷磕頭,“我就是、我就是太害怕了!原諒我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害怕?誰他媽不害怕!?啊!?”齊盛攥住小混混衣領,像拎麻袋一樣把人拎起,“害怕就是你拿别人墊背的理由嗎!?”
他大聲咆哮,小混混耳邊一陣嗡鳴。
“隊長……”
賀群意識已經有些恍惚,傷口不斷冒出黑血,他無力地拽住齊盛衣角。
齊盛憤怒地扔下小混混。
皮膚和車粗糙地鐵皮蹭上,小混混卻隻能含淚忍痛,因為他不知道齊盛下一刻會不會暴起一槍爆掉他的頭。
賀群靠着車壁,艱難地牽起嘴角:“隊長,算了吧……”
齊盛眼眶通紅:“别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賀群周身泛冷,一陣哆嗦,煞白的嘴唇不斷顫抖:“我們的、使命,本、本就是保護群衆……這個時、時候,不是計、計較這些的時候……”
“現在也不是說這些屁話的時候!”齊盛兇神惡煞地打斷他,“老子知道你思想覺悟高!老子不需要你說教!”
賀群茫然道:“可是,我不知道該說、說點什麼……”
他快死了,可笑的是将死之時,竟想不出什麼遺言可說。
賀群瞳孔開始渙散,他突然顫顫巍巍起身,嘴裡無意識念道:“我得走,我不能留在這裡……”
齊盛想攔,這個時候賀群卻變的無比敏捷,飛速下車。
所有人縮在角落,生怕賀群突然變成喪屍。
賀群一邊倒退,一邊摸出手槍抵到下巴上:“這裡還剩最後一發子彈,是我留給我自己的。”
他看向齊盛,嘿嘿笑道:“也算是光榮彈了。”
齊盛站在車上,下颚緊繃,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緊握,顯然壓抑着各種混亂的情緒。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不能也沒有辦法攔賀群。
賀群定定地看向齊盛,突然崩潰痛哭:“隊長……我、我好怕!我不想死!我能救人,可是我不想死!不、我不想救人了、嗚……我不想變成喪屍,我還想活着……我爸媽還等着我休假回去——”
“砰——”
槍聲突兀響起,賀群聲音戛然而止。
熱血濺射,星星點點,落在公路上。
賀群維持着手槍抵住下巴的姿勢,直直向後仰躺下去。
槍口滾燙的溫度将那片麥色皮膚燙的微微發皺。
齊盛挺直的脊背刹那間産生松動。
雨聲沙沙,混着小混混含糊的哭聲,沉悶壓抑。
齊盛抹了把被雨水浸濕的臉,随後走進雨幕。
賀群雙眼圓瞪,直勾勾盯着灰沉沉的天空,嘴型還定在他最後想說的話上。
末世之中,沒人願意代替别人去死,蒼白的語言也沒有力量驅使一個人去無私奉獻。
皮卡上有村民帶去防身的鐵鍬,陸欽拿了兩把跳下車,在一棵樹下開始挖坑。
齊盛不斷深呼吸,才穩住雙手,蓋住賀群無法瞑目的眼。
公路上開始刮風,嗚嗚咽咽的響聲,像是誰在哭泣。
齊盛把賀群背到樹下,同陸欽一起挖坑。
泥土因為雨水而變得潮濕泥濘,很快遮蓋住那具本該年輕又富有生命力的身體。
*
車隊回去的時候,劉輝接到消息,親自到政府大樓迎接。
看着滿滿一卡車的武器,劉輝原本溫潤的面孔因為興奮的笑意而顯得有些扭曲。
“齊大哥,你們果然——”
“嘭——”
劉輝的話被齊盛破風一拳砸斷,他狼狽地滾到地上,腦子嗡嗡作響,口腔瞬間彌漫上濃郁的血腥氣。
所有小弟噤若寒蟬。
齊盛要揍第二拳的時候被劉輝身旁那個高壯的男人擋住。
周耀成徒手接住齊盛勢如破竹的一拳,空餘的手運足力氣朝齊盛太陽穴砸去。
他T恤外的手臂肌肉突出暴起,這一拳的力度足以砸暈一頭牛。
齊盛矮身躲開,用巧勁推開周耀成捏住他拳頭的左手,接着後退兩步側身旋踢踢中對方膝蓋。
周耀成就地翻滾躲開,腰腹用力纏住齊盛,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角落有小混混舉起手槍,陸欽目光如炬,大步走過去卸掉小弟手腕奪走手槍,一腳将人踹到牆角。
地上兩人迅速分開,臉上分别挂彩。
陸欽攔住怒不可遏的齊盛,目光似冬日裡的寒霜,充滿警告意味:“劉輝,管好你的人,否則一條人命就用你的命來還。”
劉輝爬起來,周耀成弓着腰以一個防禦姿态站在他面前。
陸欽拉着齊盛離開,兩人甚至沒有多分一個眼神在那車武器上。
房間内,崔禹不斷踱步,見陸欽齊盛兩人歸來,欣喜得像是見到救世主:“欽哥!你終于回來了!”
陸欽目光飛速掃過房間衆人,本就冰冷的目光瞬間又冷了兩個度:“展樂揚人呢。”
崔禹急道:“你們早上走之後他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去,回風中午去找人,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