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水界領域前,002告知季子琛,雖然他身體裡的魔氣已經被淨化,并且轉化為靈力的一部分為他所用。
但是之前魔氣對他身體的損傷不可逆,需要一定時間養護才能恢複。
季子琛了然,然後意識回到身體,睜開雙眼。入目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黃梨木四柱床。
他揉了揉眼睛,心道:他這是回到鎏金峰了?
門扉開合聲傳來,秋光随來人溜進弟子居,爬上案台。
章玉将燒盡的熏香灰掃作一團,又點上新的熏香,秋光照入,紫煙袅袅。
季子琛等他做完這一切,才問道:“章玉,什麼時候了?我們怎麼就回山上了?”
章玉毫無準備聽見他的聲音,差點被吓着:“你終于醒來了啊!你可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師尊都急壞了。”
季子琛面色凝滞,在他的意識中他隻是在水界領域多呆了半個小時,就馬上出來了,趕忙問道:“我?我昏迷了好幾天?”
章玉點頭,道:“三日了,那日是蕭明渝将你背回山的。”
哈?
現在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回山的方式,他又問道:“那豈不是山上其他人都看到了?”
章玉挑眉道:“不然呢?”
季子琛尴尬抿嘴,決定跳過這個丢臉的話題:“那茲陵城的事怎麼樣了?”
章玉倒了一杯茶水給他,道:“那日我們從幻境出來之後,便靈鴿傳書給靈霄山請求援助。我們本以為來的會是師兄師姐們,沒想到竟然是師尊。”
季子琛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且不說像褚明錦這樣的大咖根本不會支援這種小案子,再說那日他們能從幻境出來,樹魔不死也殘,所以根本沒有多少事需要處理。
簡而言之,這很不合理。
章玉見他這樣,又道:“聽師尊說,他是剛好路過附近,感受到幻境坍塌傳出的波動,所以前來查看,才遇到我們。”
季子琛“哦”了一聲,想起在影像中看到他們一行人的遭遇,又問道:“那案子最終是怎麼處理的?血雨是怎麼來的?”
接着,章玉将季子琛那日通過影像看到的經過滴水不漏傳述給他。
見季子琛沒有什麼反應,章玉又道:“說來真湊巧,那人出來時半死不活,導緻我們無處詢問,最後是師尊用法器探照了他的記憶。我們才知道他與魔物做了交易,用三世命格交換茲陵一帶降雨抗旱。”
“可那魔物狡猾至極,陽奉陰違。雖是答應了他,卻将他扔到了一棵枯樹中,汲取他的活血降下血雨,可那血雨壓根無用,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季子琛心中不由默默悲哀這可憐人,雖病急投錯醫,但心起碼是好的。
章玉見他一臉深沉,道:“不僅如此,他還是殺害城主父母的罪魁禍首。雖是殺害無辜,但全是那城主的因果報應。我們看到他一臉道貌岸然,誰料他是僞君子,私吞官糧,才叫旱災饑荒發展到這般地步。”
“平日裡,他治理茲陵也盡做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剩餘的大頭全叫他私通了。加之他與城中上面派下來的衙門頭子蛇鼠一窩,百姓投告無門,這才釀成這麼一樁慘案。”
章玉自己說着,心中都不禁感傷。
季子琛亦是說不出半句,他們常年呆在靈霄山上修煉,山下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卻時時刻刻有蠅營狗苟各地盤踞,剝削百姓。
人力微弱,民生疾苦,他們能做的也隻有除魔衛道,治不了所有苟利營私,利欲熏心的小人。
章玉呼了口氣道:“不過現在一切都處理妥善了。師尊傳書京城,請來監察将城主繩之以法。傳書請青森峰峰主攜靈藥前來,那青年如今靠這個吊着半條命,興許不日便能痊愈。”
章玉又道:“那日也多虧了蕭明渝,是他一人擊殺魔物,我們才得以從幻境中出來。”
盡管那日季子琛早早昏迷不知道後事,但這樣的結果也不出他所料。
章玉說完,又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師尊說讓你清醒之後,若是覺得身體無礙,就去他老人家那兒一趟。許是有什麼事兒要交代你。”
季子琛滿臉問号,這褚明錦沒事叫他幹嘛。
章玉接過他手中的空茶杯,道:“你若是不想一人去,我陪你便是。還有師尊平日裡待弟子們親和,你也不必過多擔心什麼。”
季子琛颔首,道:“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待會就去吧。”褚明錦不會無緣無故喚他,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
傍晚時分,鎏金峰漫山梧桐層林盡染,秋意紛紛。
章玉坐在華極殿外的微雨亭等季子琛,在他臨走前還替他整理了衣裳。
季子琛敲響殿門,裡面拿上傳來“進來”二字。他推門而入,霞光透過寬大的雲窗,灑滿一地金光,屏風上倒映一人,突然啟聲道:“過來。”
季子琛依言照做,轉入屏風就見到這樣一幕:褚明錦浸潤在霞光中,好似飄飄欲仙,正靜靜品茗,檀木桌上放着茶具和一枚玉佩。
褚明錦聲線渾厚:“你可識此物?”他示意那枚玉佩。
季子琛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躬身實話實說道:“弟子不知。”
褚明錦端茶杯的手微顫,轉而放下茶杯,又問道:“身子可有什麼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