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淩的印象中,世界各地都有關于蛇尾神靈的傳說,但和壁畫詩文裡神聖高貴的形象不同,眼前的蝕空比例極為奇怪,腰腹以下的蛇尾臃腫龐大,一圈圈盤在一起,形成了一座蒼白龐大的肉山,打眼看去還以為是泡水腐脹的腸。
至于上身,則被襯得過于幹癟枯瘦,幾乎隻是一張布滿暗色血點的皮披在邊角淩厲的骷髅上,嘴一扯手一動都像是要從内部撕裂開,莫名叫人心驚膽戰。
葉淩悄悄審視着她,在心裡吐槽:這裡的士兵長相都算正常,沒想到蝕空竟生得如此抽象,一團怪肢亂肉,看久了竟又有幾分協調,看來她的創造者審美很獨特啊。
“蝕......”
葉淩的話被打斷,隻見蝕空随手翻開一本書,笑道:“該怎麼稱呼你?光輝之主?”
“我叫凜夜。”
那本書的封面已經脫落,上邊的字形比現在常用的要複雜不少,之前黑巫師有教過,故而葉淩一眼便看出這是千萬年前用的古文字,再看書頁微微泛着紫色,聯想風雨地莫墨金尋找的紫色植物,便猜測這本書是價值不菲的古董,要是西斯在肯定又得兩眼放光。
說起來也不知道她怎樣了,怪自己一時掉以輕心,害得她落在蝕空手上成了人質。
葉淩這樣想着,心頭不免萦繞起一縷憂慮。而在此刻的地牢中,西斯正躺在破舊的墊子上,悠哉悠哉地轉着不小心拆下來的鋼筋。
“葉淩怎麼還不來接我啊?她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不會,她可比蝕空厲害多了!”
西斯自言自語着,忽然聽見了一陣怪笑。隻見契錫站在牢門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聽說蝕空大人當衆發難,又親自與你那位朋友會面,如此重視,我看她是兇多吉少了!”
“什麼兇多吉少?明明是蝕空怕了我的朋友,要跟她當面道歉求饒呢!”
“蝕空大人是浮城之主,她怎會怕你們這些外鄉來的眷族!”
“那可不一定哦。”西斯仰起頭,笑容戲谑,接着十分欠揍地翻了個白眼,“之前銷鍍怎麼答應的來着,你現在沒有見我的資格,還不快滾!”
要說以往還有葉淩悉迪看着,西斯還不至于如此嚣張,可現在就她一人,體内還有不死之心加持,足有不把這個家夥放在眼裡的實力,說話自然愈發刺耳。
契錫顯然是被激怒,咬緊牙關:“好啊,現在随你怎麼說,就是這回你們僥幸逃脫,早晚有一天你和你那些朋友都會不得好死,最好是自相殘殺,個個都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
聽見這話,西斯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去,變成了兩灘發黑血水,周身氣質也愈顯陰沉,簡直就是一隻蟄伏于混沌的兇獸。
若是葉淩在這,她也會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好像一隻披着自己朋友皮囊的怪物......又好像自己從來沒真正認識過西斯一樣。
幾乎沒有猶豫,西斯将手中鋼筋擲出,将将好擦着契錫的脖頸劃過,瞬間拉出一道刺眼血痕。
“啊......啊啊啊啊......”
“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契錫不過剛成年,因為平日蒙受照顧便自以為了不起,其實色厲内荏,這般被吓得不輕,捂着傷處驚叫起來,很快就喊來了其她士兵。
“怎麼了?”
“她!她要殺我!”
西斯舉起雙手,又回到平日裡膽小怕事的模樣,撇嘴:“我可什麼都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