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似乎對自己的心髒被捏在她人手中渾然不覺,依舊緊緊抱着血霧。悲傷在血管中流淌,聽起來像是一條窸窣爬動的蛇。
一陣劇烈的痛感從胸腔湧出,很快便暈開大片血色。血霧迷茫地抽出鮮血淋漓的手,腦中像是突然被塞進了許多東西。
好難受……
她意識到自己忘了許多,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與此同時頭越來越痛,那個古怪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你在猶豫什麼?】
【殺了她!】
“阿夜……”葉淩呢喃,将下巴輕輕壓在血霧肩上,幾乎是在啜泣:“我會保護你,再也不會和你分離。”
血霧的手抖得很厲害,沾染的血迹就如同陰燃的火焰,緩慢燒灼着她的指尖。
她又一次把手舉起來了,但這回隻是輕輕按在葉淩胸口。那片柔軟的血肉之下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無比熟悉,也無比叫人安心。
她是記不起以前的事,也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但愛本就是種不需要理智的存在,此時此刻,她忽然被一種奇異的幸福感環繞,好像一切痛苦就此消弭。
“就在前邊!”
“快!抓住她!”
守衛的呼聲混雜着粘糊的爬動,仿佛某種詭異的吟嘯,将二人從恍惚狀态中驚醒。
血霧像是突然被潑了一頭冷水,抽離後竟對面前的葉淩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于是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憑空消失。
突如其來的變故叫葉淩愣住,日思夜想的人像是一個幻覺,倏忽便消失不見,如今眼前隻剩下滿地血色一片狼藉。直到用手撫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她這才确定剛剛的一切真實發生。
聲音越來越近,現在驚擾蝕空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來不及思考,葉淩攏了攏鬥篷,開始在巷子裡飛速奔逃。
淡青色的星星是危險的預兆,整座浮城都已進入戒嚴,普通居民及商人得到的信息是闖入了一隻愛好食人且善于變形的兇獸,故而挨家挨戶的搜尋合情合理。
在葉淩回來之前,巡查的士兵先推開了門。西斯幾人待在一樓客廳裡,看上去很是鎮定。
“你們幹什麼?大半夜私闖民宅?這是我的私産,難道蝕空大人想要占為己有嗎?”
西斯站起身,未等士兵開口就先扣上一口大鍋。
當然,這些士兵也不是好對付的。其中一個個子偏矮的冷笑:“浮城一切皆歸蝕空大人所有,你這屋子又算得了什麼?現在城裡混進了一隻怪物,你這麼激動,難不成和你們有關?”
“你……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有證據嗎?”
西斯面上硬氣,心裡卻慌得要死,她懷疑是葉淩被發現了,這些人才會借着找怪物的名義上門搜查。
“證據?搜一下不就有了嗎?”矮個士兵大步上前,下颌上串着的兩塊鐵片不停搖晃。
西斯一是擔心被這些家夥看出端倪,二是着實有些生氣,便伸出手攔在了士兵胸前,兩人就這般發生了肢體碰撞。
說到底,西斯不過是個體質一般的走私商,和身強體壯的浮城守衛比起來差了不止一點。悉迪擔心她受傷,趕忙撲過去想要将兩人拉開。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西斯隻輕輕一推,那士兵便摔出去好幾米遠,一直撞到牆上,疼得龇牙咧嘴。
“這是怎麼回事?”
西斯心中一驚,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應當是不死之心的功效,這傳說中的至寶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怎麼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想到這,她得意一笑,回頭掃了眼兩個夥伴,卻見岩羅僵着一張臉,神情很是古怪。
“我們此行隻是為了排查危險,不要動手。”
站在巡查隊最後的士兵走上前,對着西斯微微颔首。這家夥手臂上串着四塊鐵片,顯然職級比之前那位要高。
察覺到西斯眼中幾乎滿溢的敵意,她臉上的笑容更盛:“我們并無敵意,不知你們從哪來?”
“我們是走私商,還能從哪來?”西斯毫不客氣,猜到這位小隊長是對自己一行起了疑心。
“可我看進城的時候你們總共有4人,還有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