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什麼好聊的了……
“我沒有感情史。”顧蘇舟側着腦袋,小聲嘀咕,人生頭一次覺得承認自己沒談過戀愛頗有些丢人。
怎麼每次都會當着時夏的面出糗!
一秒。兩秒。
病房裡倏然充斥回蕩着爽朗的笑聲,時夏捂着肚子,笑容不拘一格。
“笑什麼?”顧蘇舟狠狠斜她一眼,雙頰泛紅暴露了她的羞澀和慌亂。
“沒什麼,隻是覺得顧總挺純情的。”
顧蘇舟:“……”
當她是傻子,聽不出話外音嗎?
莫名的勝負欲油然而生。
“你呢?”顧蘇舟反擊問道,她也好奇,正好還可以替顧蘇澈把把關,考察考察這位準妹妹女朋友。
“我?我也沒談過戀愛。”時夏回答得氣定神閑,還摻雜着一絲驕傲。
感情經曆都是空白,還好意思嘲笑她?
時夏猜透了顧蘇舟的心裡想法,不留情面地解釋,“等我29歲,肯定已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顧蘇舟:“……”
這小破孩,是在說她老?
“你嫌我老?”顧蘇舟冷飕飕地問。
一時心急,她忽視了這句話其實更像小情侶之間的打趣。
她可不就是比時夏年齡大嗎……問這個問題就是多此一舉。
“沒有,我可沒有嫌你老,隻是你的真愛還沒降臨罷了。”時夏說得嚴肅鄭重。
顧蘇舟淡淡地笑,真愛,她最不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愛情是最難持久的了,更不要說保鮮。
“你不信有真愛的存在是吧。”時夏說得直白。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句。
“嗯。”顧蘇舟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
時夏不語。
就在顧蘇舟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的時候,她忽而聽到鄭重的語氣,“你總會遇見的,等遇見了,你就不這麼想了。”
總會遇見的……
她怎麼這麼斷定?
一夜安甯。
顧蘇舟也沒有再燒起來,除了偶爾咳嗽得頻頻醒來。
借着昏暗,她凝視着趴在床邊休息的時夏,藍黑色的頭發慵懶地灑落在白床單上,圻秀俊美,鼻梁高挑,嘴角似有似無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
正一睹投入,睡着的人突然砸吧砸吧嘴,動了動胳膊。
顧蘇舟登時合上眼簾,極力克制着不讓眼皮顫抖。
下一瞬,意料之中,溫熱的手掌穩穩當當貼在她的額頭上,顧蘇舟屏息凝神,被子裡她手心汗濕,死死攥着床單。
怎麼還不好!她在心底大聲呼救。
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終于,緊張得快要凝固的空氣中飄來幾個字,“不燒了。”
時夏在喃喃,自言自語。
輕輕柔柔的,比晚風輕,比月色柔。
不燒了嗎?
顧蘇舟卻覺得有必要量量體溫,自己好熱,熱得快要血液沸騰,如果此刻點燃一根火柴靠近她的身子,恐怕自己輕而易舉就會全身俱焚。
此刻的她仿佛劇烈易燃品。
這種感覺是此前二十九年裡沒有過的,對于親密接觸,她要麼無感,要麼抵觸,從未如此緊張。
之前是因為太近了,那這次呢?
又靜了下來,時夏安生埋頭在床頭櫃上,呼吸很快趨于平穩,看來是睡着了。
可躺着的顧蘇舟就沒那麼幸運了。
黑暗成了難以入眠的人的保護色。
她偷偷地深呼吸,生怕吵鬧的心跳聲擾了四周的安靜。
*
翌日,顧蘇舟順利出院,大包小包開了不少藥,雖然不燒了,但為了避免病情反複,還是得繼續吃藥。
生活回到正軌,和時夏的關系也回到正軌。
兩方公司短期内沒有會議,她們也不會一直那麼有緣地巧遇。
時夏隻是在微信上關心過她兩次,問她恢複徹底了沒有。
顧蘇舟隻作簡短禮貌的回答。
至于那一晚的徹夜未眠,顧蘇舟選擇無視,大概是燒糊塗了,她才會稍有一點觸碰就緊張得不行。
最誇張的是,竟還緊張得好似心動了一般。
簡直是荒謬。
同周,顧蘇舟和母親打電話時,鼻音出賣了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的謊言。
又是一通關切的唠叨,顧蘇舟都習慣了。
如她所料,周末前,她和顧蘇澈被召回家吃晚飯。
早有準備地擠時間完成了必要的工作,顧蘇舟騰出周五晚上的時間,一下班就直奔回家。
她在玄關處換鞋,客廳裡空無一人,廚房傳來掄鍋鏟和爸媽對話的聲音。
“爸、媽,我回來了。”顧蘇舟邊說着朝廚房走去,準備幫忙打下手。
“粥粥,這裡油煙大,你去外面等着,小澈已經回來了,就在卧室,你去找她吧。”顧媽将人推了出來。
顧蘇舟隻好趿拉着拖鞋朝卧室走去,顧蘇澈的房間門緊緊閉着,她曲起指節,正要敲一敲。
屋内乍起激動的喊聲,透過木門,飄向她的耳邊。
顧蘇舟手下一頓。
看來正在通話,還是不打擾小澈了。
她身子稍稍側轉,一不小心聽到“姐姐”二字。
“我都想好了,要跟家裡出櫃,首先從我姐姐下手。”
顧蘇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