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熙搖搖頭，“你看到剛才分離的那片刻，中間絲絲縷縷的白色如絲線一般的東西了吧。”

“看到了。”

“那些是蝾螈和巨骨龍魚這些年吃掉的人殘留的怨靈。真正折磨複風狸的是那些附着在妖靈裡的怨靈。妖靈與怨靈相伴其實是相生相克，妖靈扼制怨靈變成惡靈，怨靈能增加妖靈的妖力。可是，現在它們都附着在複風狸的仙靈上。而複風狸當初是自願接納它們，這就如同你跟靈獸簽訂的契約。可現在複風狸無法淨化這些妖靈與怨靈，想把它們驅除身内，就等于靈獸單方面毀掉契約，它會怎樣？”

“生風得活剝出自己的髒腑才能毀約。”

“複風狸亦是如此。”

靜檀散人問：“我現在幫她淨化身内怨靈是否可以？”

神淵犯愁，“怨靈若沒附身可以淨化。附身後隻能用滅靈斬。”

南元熙：“還有一個辦法。”

神淵看向南元熙，像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南元熙下颌一緊，也朝神淵點點頭。

神淵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手中凝出冰刃。可南元熙手中法杖“嗡嗡”作響，從南元熙手中掙脫，劈向了神淵。

密室空間不大，若真打起來會波及周圍人甚至複風狸，神淵擋了一杖，閃身躲開。

南元熙伸手控住法杖，手腕一翻，竟然直接斬斷了自己左臂！

她看着手裡法杖，“微瀾，我也隻能如此了，不是麼？”

靜檀散人驚呼：“這是何意？”忙上前封了她穴位幫她止血，朝身後風宗弟子喊道：“快去取白鳳淚來！”

南元熙用禦靈之咒，将複風狸身上妖靈和怨靈一起慢慢牽出，引到那條斷掉的手臂上。

神淵咬牙忍着眼淚，說：“南元熙是用風狸上人血肉複活，所以隻要她獻出血肉接納它們附身，就能讓它們從複風狸身上下來。”

“是。”南元熙臉色蒼白，“可我又不能把它們直接引到我身上，我也控制不住。斷一臂，是最好的選擇。神淵，幫我，快，趁着它們對這骨血還沒懷疑……”

南元熙說着暈了過去。

風宗弟子此時取來了好幾瓶白鳳淚。

靜檀散人通通倒在南元熙斷臂處，“血是止住了，可是……”

神淵繼續禦靈之咒。那些白色的絲絲縷縷十分難纏。

這些太過于低階殘破怨靈是無法溝通的，它們隻會聚集纏繞吞噬，但是蝾螈和巨骨龍魚的妖靈可以。

神淵耳邊響起微瀾的話，“如何讓她們聽話？威脅她們就好了。”

神淵說：“舒卷，還有那個沒有名字的巨骨龍魚，幫我把這些怨靈帶出來，複風狸若有半點閃失，你倆的妖靈就别想再存在了！”

蝾螈和巨骨龍魚似乎不滿。

神淵說：“你倆不滿什麼？說到底還是你倆為禍，還有，我不光斬了你倆的靈，還會去五澗寨，屠了你們全部同類！”

夜小姐剛才一直落在神淵肩頭。此時它飛到複風狸那些白色如同細線一般的殘靈中間，四條毛茸茸的腿一直倒騰，它在把這些殘靈挂到自己翅膀上。然後飛到地上南元熙的胳膊上，形成了一條連貫的靈線，其他白色絲線也都紛紛攀附過來。

法杖中微瀾伸出一隻若隐若現的手，拉住那些剛從複風狸身體裡牽出來的殘靈。

靜檀散人問：“需要我做什麼？”

神淵剛要說沒有，忽然想起還有一個辦法，說道：“香！風宗可有聚靈香？”

“有。”靜檀散人對身後弟子說，“速去香堂，找流煙長老取十粒最好的聚靈香來。”

“是。”

很快，流煙長老親自來了。

神淵側目看向那女子。白衣黑發，無妝無飾，黑瞳無光，面色陰沉。風宗都着白衣，那女子看起來也是尋常白衣白袍，可是與靜檀的仙氣飄飄大不相同，這流煙長老從頭到腳都籠罩着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

靜檀散人說：“弟子無能，還要勞煩長老親自走一趟。”

流煙看着密室的狀況，說道：“剛才弟子來求香，我就覺得普通香爐承受不住。香為引，爐為器。若是這器小靈大，炸了香爐，豈不是适得其反。”

靜檀散人說道：“還是長老想得周全。”

神淵說：“用聚靈陣，在陣眼點聚靈香。”

流煙看了看在複風狸身前用禦靈之咒的神淵，說道：“你就是神淵？早就耳聞，名不虛傳。”

看似誇獎，實則是厭煩她打斷自己的說話。好像隻有她知道可以用聚靈陣搭配聚靈香似的。

流煙話音未落，八個手掌大小的聚靈陣在複風狸頭頂，乾、兌、離、震、巽、坎、艮、坤八個方位，另外兩個在這個八個之内，一上一下陰陽兩位。

流煙一個人，瞬間就完成了十陣十香。

神淵也回敬了一句：“流煙長老也是名聲在外。”明明知道這個辦法，來了不趕緊幫忙，還在宗主面前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