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廚房門口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坐在沙發那的靳鸩,斟酌了幾秒後開口道。
“靳先生,不嫌棄的話,你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吧?”
靳鸩聞言回頭看了他,也跟着站了起來,“我來做吧。”
聞牧之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接話,隻是笑着說:“我家沒什麼東西,可能你要将就一下了。”
他話音剛落,靳鸩就走到他跟前停了下來。
兩人離得很近,因此男人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在與他耳語,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你想吃什麼?”
“清蒸魚…”
下意識地說出菜名時,聞牧之就感覺到了不對,他竟然還真想讓客人做飯。
“不用,我自己做就行。”
說着他就走進了廚房,靳鸩也跟在他後面進了廚房。
他擡手打開了冰箱,看着裡面僅剩的蒜頭和姜陷入了沉默。
……
遭了,他今天忘買菜了。
無數尴尬都是在沉默逐漸蔓延開的。
聞牧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往常确實會買些菜回來,但今天好像是跟着靳鸩一起回來的,忘記買菜了。
不僅忘買菜了,他還邀請别人在他家吃,結果在要做飯時家裡一點菜都沒有…
長久的沉默之中,靳鸩拿着手機出聲打破了尴尬。
“我買了菜,一會就送來了。”
說到這,他話音頓了頓,接着開口道:“我來做吧。”
聞牧之回頭看向靳鸩。
男人從進廚房後就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現在兩人就一前一後地站在冰箱前,他回頭時目光剛好落到男人的頸間。
之前他還不覺得,現在他才實質性地感覺到。
靳鸩确實是真的很高。
他平視時都隻能堪堪到對方的脖頸。
“可以嗎?”靳鸩喉結微動,再度出聲問道。
“當然可以,”聞牧之擡眼看着他笑着,“你都這麼要求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好。”
靳鸩似乎是笑了,眼中多了幾分很淡的笑意,那雙總是陰沉沉的眼睛裡似乎多了幾分生動。
手機下單買的菜到的很快,兩人一起下樓去拿。
真的是滿滿一大袋。
聞牧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擡手拎了其中的一部分,有些無奈地出聲道。
“你什麼都習慣買這麼多嗎?”
“嗯,”靳鸩拿起那條還在跳動的魚,魚尾隔着袋子給了他一巴掌,他垂眼道:“你冰箱裡沒有菜。”
“沒有菜也不用買那麼多,”聞牧之笑着打趣他,“又不是末世來了。”
靳鸩笑着應了一聲,“下次少買點。”
這句話有歧義,但聞牧之也懶得去計較了。
這麼幾次相處中,他也算是對這個鄰居有一定了解了。
畢竟是個悶性子,不太會與人交流,說的話有歧義也很正常。
兩人提着那一大摞菜返回廚房。
為了做飯方便,靳鸩解開了領帶,脫下了西裝,隻穿着裡面的一件黑色襯衫。
他微微低頭解開了襯衫袖扣,将襯衫袖子挽到小臂處,才從袋子裡取出了那條鮮活的魚放進水池中。
水流聲響起,魚活蹦亂跳地将水濺了出來,靳鸩十分淡然地摁着魚,擡起另隻手接過聞牧之遞來的刀。
手起刀落,十分幹脆利落的動作,魚就不動了。
接着他就拿着刀背快速地去鱗片。
聞牧之的心也跟着一跳。
他忍不住地擡眼重新打量起他這位鄰居。
分明看着像個會五谷不分的精英白領,卻在殺魚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利落的…像在大潤發裡殺了十年魚。
說實話,反差挺大的。
“要不,”
靳鸩停下了動作,轉頭看着他,似乎耳尖還帶着些血色,“你先出去等會。”
他這麼說,聞牧之也下意識地擡手摸了下鼻子,收回了目光,朝着外面走去。
在将要走出廚房時,聞牧之轉頭看向正在忙碌的靳鸩。
本打算說需要他時說一聲,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這個身影好像有種說不出的眼熟。
他好像在哪見過。
但他想不起來了。
這種感覺很難受,讓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這種總是記不清東西的難受,特别像他最開始接受治療時的藥物反應。
靳鸩似是有感應般,回過頭看去,隻看見聞牧之似是正看着他皺眉頭。
他緊抿着唇,捏着刀柄的手指收緊,心頭像是被潑了盆涼水。
他不會被讨厭了吧?
果然還是他太心急了。
靳鸩默默回頭,繼續清理着手裡的魚,隻是渾身似乎都籠罩了一層陰翳。
聞牧之并未察覺他的變化,在門口站了一會,就轉身去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