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聞牧之低低地應了一聲,緩緩擡起頭與溫廷禮對視,似乎瞬間就恢複了以往的散漫随性。
“不過,我是同性戀,溫醫生以後可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說完他笑了笑,擡手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對着裡面的溫廷禮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進雨霧中。
他走的很快,掃了門禁走進小區,很快就消失在溫廷禮的視野裡。
走的時候很潇灑,但他低估了江城那一秒入冬的天氣,就連這細密的雨絲夾在寒風中都帶着徹骨的寒意,吹的他都有些後悔了。
早知道他就拿上那把傘了,屬實是裝的太過了。
聞牧之快步往回走着,終于在手要凍僵時刷卡進了單元樓。
他下意識地擡手摁了上行的電梯按鈕,就清晰地看見電梯從21層下來,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用那反應有些遲鈍的腦子思考着。
這個小區的電梯都是刷卡到相應樓層的,安全系數很高,一層也就兩戶,怎麼電梯這會停在他那個樓層?
難不成是他新鄰居在倒騰裝修家具?
不過這時間好像有點早吧。
難道是已經入住了嗎?
随着叮的一聲響,電梯門在他面前打開了,他勉強地掀了下有些沉重的眼皮,踏進了電梯。
這個時間點沒什麼人出門,所以聞牧之一路往上電梯都沒開過門,穩穩地上行最後停在了21層。
他拖着沉重疲憊的身體從電梯裡出來時,下意識地往他新鄰居門口看了一眼。
其實也看不出什麼,跟他房門的配置一樣,唯獨不一樣的是門口挂着幾把黑傘。
其中一把的傘尖還在往下滴水,看樣子也是才回來不久。
聞牧之打了個哈欠,感覺腦袋又開始疼了,他有些難受地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朝着自己房門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換好鞋準備開門時,發現門把手上挂着一個袋子。
那是一個很精緻漂亮的袋子,袋子外面還貼着一個便利簽。
—抱歉,最近搬家裝修可能會有點吵,我們做了些吃的,還希望你能多多包涵~[笑臉JPG]
字體清秀幹淨,像是女孩子寫的。
聞牧之看着最後那個可愛的表情,也忍不住勾了勾唇,擡手将袋子從門把手上取下來。
看樣子,他的新鄰居是個可愛的小女生。
捏着那帶着餘熱的袋子進門,聞牧之感覺心頭的陰霾也散了些。
新鄰居給他送的是自己做的馄饨,袋子保溫層做的很好,拿出來的時候還是溫熱的。
馄饨被裝在一個打包盒裡,晶瑩透亮的馄饨上面點綴着翠綠的蔥花,看起來十分誘人,一打開蓋子那股鮮香味就撲鼻而來。
聞牧之喝了一夜的酒,胃裡除了點酒水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這一碗熱騰騰的馄饨反而勾起了他的食欲。
江城這邊的雨天是真的很冷,哪怕是他進了家門也還是渾身冰涼。
他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勺子一點點地吃着馄饨,入口的馄饨肉餡滑嫩,湯汁鮮香,哪怕是咽下去了,嘴裡的鮮香味都讓人回味無窮。
聞牧之無神的雙目中逐漸多了幾分神采,手下動作也沒停,他一連吃了好幾個。
味道确實很好,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吃過馄饨了。
一碗馄饨下肚,他感覺周身的涼意都褪去了,胃裡也暖乎乎的。
本想借這個機會去跟隔壁鄰居打個招呼,順便認識一下的,但他想起自己在酒吧浸了一夜,身上一股子煙酒味,就隻好自我嫌棄地先起身去了浴室。
*
隔壁。
“靳總,您還有什麼要求嗎?”一個穿着運動服的年輕女性站在廚房門口拉長語調問道。
然而她看向的男人像是沒聽見一樣,在那慢條斯理地收拾殘局。
“靳總…”
女人拉長音調又喊了一聲,見他依然沒回應,才中氣十足地喊道。
“靳鸩!你是聾了嗎?”
男人依然沒接話,擡手将桌上的幾個髒打包盒丢進垃圾桶,才轉頭掃了她一眼。
那一眼沒什麼感情色彩,卻涼的讓人心生寒意。
當然,如果是忽略掉他臉上沾的面粉的話。
因此女人并沒被他的眼神吓唬到,反而是看着他的臉笑了起來。
“再笑你們的休假就沒了。”靳鸩收回目光,依然淡定自若地收拾着。
“诶别,我倆機票可都訂好了,你可别棒打鴛鴦。”女人止住了笑聲,但眼底的笑意依然藏都藏不住。
“我好歹也幫你這麼大忙,你看要不假期再多給幾天?”
靳鸩:……
“你可以回去了。”
他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女人,趕人意味十分明顯。
“切,用完人就丢的資本家。”女人擡手撩了下頭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的十分不懷好意,“當心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