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晚天的後背抵在玻璃門上,玻璃很涼,但被不斷上升的體溫焐熱了。
“我受傷了,不能沾水,你幫我洗澡吧。”
直覺讓慕秋水做出回答:“不——”
他正要後撤,就被鄒晚天拽進了浴室。
鄒晚天隻是逗逗他,頂多往他臉上抹兩把涼水,沒真想這麼做。
慕秋水感覺自己渾身燙得很,不想跟鄒晚天久待,但被他緊緊鎖在懷裡,他又不敢用力掙紮,怕碰到不該碰的。為表不悅,他沖鄒晚天鎖骨上咬了一口,鄒晚天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野。
慕秋水咬完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覺得不盡興,又去親他。
他們以前也經常打打鬧鬧,也曾鉗制住對方不讓人走,也曾裸着上身“坦誠相對”,隻有接吻讓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他們關系的變化。
好兄弟應該不會接吻吧?
好端端的不知道誰撞到了花灑,一道強烈的水花“嘩”地一聲兜頭澆下來,把兩人都澆懵了。
“傷口!傷口!”
慕秋水全身濕了,第一反應卻是把鄒晚天拉開,手忙腳亂去關花灑。
“有沒有淋到傷口?疼不疼?什麼感覺?”
“沒事。”在鄒晚天看來,生死之外都算小傷,他剛才每個細胞都挂在慕秋水身上,根本沒覺察出痛來。
他把渾身濕漉漉的慕秋水送了出去,“你去換個衣服,吹幹頭發,我很快出來。”
“不用我幫你洗澡了?”
“你在這裡影響我洗澡。”
“哼!”慕秋水對他翻臉不認人的行為嗤之以鼻!
他沒有非要留下來鬧他,因為他感覺自己也在失去控制的邊界了,是時候該分開冷靜一下了。
但慕秋水吹完頭發,發現鄒晚天還沒出來,他又不樂意了。
他又去敲浴室的門,哐哐地宣告:“鄒晚天!我可是比你快啊!”
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了,傳出低低的笑聲:“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慕秋水第一下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他怒氣沖沖地罵:“鄒晚天!你找死嗎?”
浴室門開了。
慕秋水霎時沒了聲,下意識去看他的傷口。
很紅,看起來就疼。
也就鄒晚天嘴硬。
“你今晚怎麼了,跟個小炮仗似的。”
“你才小炮仗。”
“不是說幫我上藥嗎。”
鄒晚天在轉移話題這方面很有經驗。
“哦,我都拿出來了,你坐沙發上去,不用我扶你吧?”
其實鄒晚天洗澡的時間裡,慕秋水還抽空查看了各種藥物的說明,又上網查了查上藥的方法。
鄒晚天看着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藥水和棉簽,心裡有一塊地方變得柔軟。
慕秋水半蹲在他身前,動作小心翼翼,輕柔得無以複加,好像把他當成了一塊易碎的瓷。
晚上他們躺在一起,另一張床被他們閑置了。鄒晚天一條腿伸在被子外面,避免碰到傷口。可能是怕撞到他,慕秋水以很小的動靜翻動身體,最後鄒晚天把他按住了。
熄了燈,鄒晚天又問了一遍:“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鄒晚天,你是怎麼想的。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慕秋水一邊比劃一邊問:“那我們這樣,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
鄒晚天在被褥下跟他十指緊扣,“我們以前會這樣嗎?”
慕秋水想了想,“好像不會。”
“那不就行了。”
慕秋水又蹙起眉頭:“你跟我表白了嗎?”
“我愛你。”
“……”
“你說這麼快!就像擅長花言巧語的渣男!”
“我——愛——你——”鄒晚天故意拖長調子。
“太刻意了!不夠真誠!”
鄒晚天很有耐心,慢慢靠了過去,貼近他耳邊,小聲說:“愛你。”
以前他們偶爾也會這麼說,但基本上是有求于對方的時候。
雖然還是這兩個字,但慕秋水這次終于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慕秋水:“真的假的?是因為在巴黎嗎?”
“不是。”鄒晚天說。
他沒有多解釋,但慕秋水好像懂了。
他也不糾結這事了,他還有别的更緊急的事。
“再親一下。”他說。
鄒晚天剛才在他耳邊噴氣,撓得他心裡癢癢的,犯規!
“剛才在浴室裡沒親夠?”
“親不夠。”
這個回答讓人安心。
于是慕秋水理所應當地得到了一個溫柔的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