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影響輻射波動的原理也在于間接影響激素分泌。
不同等級的異種除了輻射濃度與身體素質以外,本質不同在于摘去穩定環後,輻射濃度要到達多少才會徹底失控。
等級越高,上限越高。
所以如果激素分泌水平隻有九級,那麼輻射波動就不可能有十級。
“芮禮——”
李琢光的話還沒問出口,芮禮就知道她想問什麼:“異種體内可能存在什麼東西能抑制它們的激素分泌。
“它想用十級異能,但由于抑制作用存在,隻能分泌出九級異能所需的激素,卻有十級的輻射波動。”
“這種抑制作用的源頭如果也是異種,那這個抑制異種是不是和陳戊的異能一樣,是被動一直在使用的?”
“陳戊?”芮禮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誰,“抱歉,應該是的。”
李琢光把陳戊拉到柳一面前,男人聞弦知意,閉上眼睛試着感受模仿抑制異能。
柳一的激素濃度上升,窗台上附着的青苔逐漸凸起,向中間靠攏。
李琢光清楚地看到,其實不是那些綠色的植物在動,而是底下的金屬牆壁,是這座建築本身在動。
柳一直起身,他停止使用異能的那一刻,周圍的異象也停止了。
他轉頭,看向玻璃破碎、大敞的窗戶,對街的居民樓外爬滿了深綠色的枝條,像一條攀附在牆壁上的遊龍。
李琢光适時提醒:“你剛剛有沒有感受到抑制異能的存在?”
“……”柳一低下頭,透過護目鏡和透明頭盔與李琢光對視,“二級,或者三級。差太多了,我不确定。”
芮禮盡職盡責地開始解釋:“一般來說級别相差三級以上,異能的作用就會大幅削弱,所以三級異種抑制十級是不可能的事。”
李琢光斟酌着說:“但是這種說法,隻有活物異種的樣本對吧?”
“是的。”芮禮答道,“你知道了一些什麼嗎?”
“……可能吧。”李琢光答得模棱兩可,随手拉過身邊的隊友,“我們先走吧,我已經知道這裡的異種是什麼,可以回去了。”
被她拉住手腕的陳戊順從地跟着她走,一邊的柳一走到李琢光另一側,硬是把自己的手腕塞進了李琢光的手裡。
于是李隊一手牽着一個,順着走廊盡頭的樓梯往下走。
“李隊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次李琢光對他情有獨鐘,但陳戊還是配合地找話題放松氣氛。
“你其實不用擔心,我不會被落下的。”
“嗯,我知道。”李琢光淡淡地應了,看也不看陳戊。
柳一斜睨陳戊一眼,鼻子裡狠狠哼出一口氣。
下樓梯的過程中,李琢光走得愈來愈慢,不知不覺三人就形成以陳戊腳步為準的隊形。
陳戊毫無察覺,他偏過頭咳了兩聲,吸氣聲裡混雜着哮喘音:“我感覺有點缺氧,走不動了。”
李琢光無悲無喜,好像完全沒聽到陳戊說的走不動:“把自循環開高,我們走快一點,回到飛船用治療艙吸氧。”
“好的。”陳戊在手臂上的控制器調整自循環數據。
芮禮插話:“你開太高了,想氧中毒?”
“不好意思。”陳戊連忙把數值拉低,“我缺氧,手有點抖。”
調完數據,他歎了口氣,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
他剛走出幾步,又被李琢光再次拉住。
“又——怎麼了?”他回過頭,嘴角下撇,眼中的從容被不耐代替,但馬上又想到眼前人的身份,強壓住厭煩。
陳戊渾身緊繃,拽緊手指,腳尖朝向門口,似乎随時準備逃離。
李琢光盯着他的雙眸,盯着他眸中金屬色的倒影,和他本想去往的方向。
——那裡不是出口,甚至都不是門,而是一面堅硬的牆。
“你想去哪兒?那裡沒有路。”
李琢光的語調不高,模樣漫不經心,卻讓陳戊心頭無端升起一股寒意,仿佛面前女人其實早将他整個人看穿,看他狡辯如同看跳梁小醜。
他眼神一冷,猛地甩開李琢光的手,轉身跳進那所謂的出口。
一連串動作不過一秒,沒人阻止他,李琢光和柳一沒想拉,觀千劍和昙起雲則是沒反應過來。
成員列表中陳戊的頭像迅速地暗了下去。
這代表他整個人已陷入無法監測的狀态。
“陳戊?”耳麥中的芮禮不解出聲,“他出什麼事了?”
“觀千劍,你能看到什麼?”李琢光沒有回答,扭頭問道。
李琢光的眸光隻是輕輕掃過,昙起雲便被她眸中的冷冽刺到。
很久沒有見到隊長如此生氣,觀千劍清晰了解這隻異種觸到隊長唯一的逆鱗。
她說:“能看到陳戊跑了,一直跑到頭……”她矮下身子,好更清楚地看到陳戊的軌迹,“跑進研究所了。
“它是不是想引誘我們去研究所?”
李琢光的眉梢嘲諷地挑起,尾音沙啞,似笑非笑。
“那就如它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