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芊芊在連過了五個守階者後,心裡頭突然就升起了一個取巧的想法。
她卯足了靈力,拈訣禦劍,欲向天直上。
但劍速未起,一圈璀璨奪目的光幕就當頭罩下,将幹芊芊圍在其中。
光幕之下有百把飛劍拔地而現,雖軌迹雜亂無規地飛舞着,卻始終不曾碰撞,而是嚴密地在光幕外形成了一堵厚重的牆。
這是一個以五十一與六十級山階為界的靈陣。
亦即,第六位守階者處。
可幹芊芊四顧之下,不見守階者,隻聞渾厚剛猛的聲音在狂放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十六、十八你們賭輸了!今年的莽貨可比我們當年沒耐性多了,在我這兒就開始硬闖了!哈哈哈哈哈!”
“硬闖……”幹芊芊重複着這個詞,面露遲疑,“我的想法居然都在守階者的預料之中嗎?”
不過幹芊芊雖然口頭上哐哐打着退堂鼓,手上的禦劍訣卻是不散。
非但不散,甚至帶着她更快地向着天上沖去。
“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這妮兒要騙我,可惜,就你這點小九九,在我面前還嫩着呢!”光幕并沒有被騙到,幾乎同一時間,就跟着瘋狂地向上攀升。
觀其速度,足見陣法的靈力充沛。
并且,布陣的守階者也是極其的自信。
幹芊芊想,這位守階者要麼覺得自己的靈力遠比她高,要麼是知道這個小世界的天,是有窮盡的,所以料定了她飛不出這靈陣。
于是,幹芊芊的表情便由遲疑轉為了惱羞成怒:“别小瞧人了!”
她将禦劍的速度提到了極限,而随着視線的拔高,顯露在她視野之下的山階也就越來越多。
她原以為,前五位守階者準備的都是妖獸,那接下去的五位興許都是準備的靈陣。
但事實并非如此規律。
從六十一級山階向上的守階者,依次是正盤腿打坐的虛體女童,應當是器靈。
周身簌簌掉落着粉色花瓣的柔美男子,應當是花精。
不停原地轉着圈圈,動起來不甚流暢的黑狗,應當是傀儡。
但再往上,幹芊芊就隻能看見山階,不見任何守階者了。
結合方才第六位守階者話中透露的信息,幹芊芊猜測之所以會是如此情形,極大可能是九大仙宗此前所收的弟子曾硬闖過,這才特地設下的限制。
不過,既然這些守階者都敢開設賭局了,說不定,這般情形也是他們特地布置的“賭桌”之一。
幹芊芊腦子裡冒出來的猜測太多,就等于沒有猜測。
她索性全都抛之腦後,決定占卦蔔算一下,豈料蔔具還未取出來,她的周圍就陸陸續續出現了其他人的聲音。
“你那兒?那豈不是才第六哇。”
“什麼?!第六?那完了,這次的押注全軍覆沒啊,讓坐莊的赢爽了!這回的莊家是哪個運道好的來着?”
“……是山頂上的那位。”
“山頂?那不就是那隻半人半妖?啧,和他一起守山階就已經夠晦氣了,沒想到還叫他撿了這樣大一個漏!忒!”
“噓,别講了,以他的修為,他要是想聽,可是都能聽到的。”
“聽見怎麼了,爺才不怕他!”
接下去就是一通更難聽的,讓幹芊芊都覺得耳朵髒了的酸話。
幹芊芊不禁感到奇怪。
他們當着這麼多修士的面,其中還有即将成為他們或谷乾謙本人師弟師妹的修士的面,講這些不體面的話,都不怕丢臉的嗎?
不過幹芊芊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
第六位守階者急匆匆地打斷了其他人的話,語氣沉重地問她:“從十六他們出聲後,你禦劍的速度就慢了下來。你是不是能聽到他們的話?”
“……”
幹芊芊小小地沉默了一下:“難道我不該聽到?”
出言承認後,幹芊芊也不裝了,反正她真正想看的東西,都已經看到了,就禦着劍一個急轉懸停在了半空中。
“該死,她為什麼會聽到?”
“老六你居然沒有将陣中之人的五感切斷,搞出這樣大的失誤來?我就說吧,不能隻在新一輩的弟子中挑選守階者,像老六這種用來湊數的第十個,早晚會捅出簍子來,丢我們宗門的臉!”
“喂,你這個臭丫頭叫什麼?識相的就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要不然!哼!”
威脅幹芊芊最兇的這道聲音,恰恰就是前頭嫉妒谷乾謙最深的那個。
要說剛才幹芊芊還想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話,那麼現在,她就是巴不得替谷乾謙一起把仇報了。
“要不然怎樣?把我淘汰出去?”
幹芊芊雙手抱胸,以一種無比挑釁的姿态,嗆着話:“你是十六、十八,還是更後面的守階者?識相的就報上名來等我去收拾你,要不然!哼!”
“你們聽聽,這臭丫頭,哈哈哈,她竟膽敢威脅我,也不看看自己身處何處!老六,給我解決了她!”那人的脾氣急躁,果真就經不得激,輕易就上了套,生起氣來。
可他口中的老六卻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