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卿久久未能回神,梵西是林希,她雖不是醫聖之徒,卻是醫聖之徒的妻子。她替安博初設的局,到頭來卻被她的丈夫破了,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得很。
“這緣分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梵大夫這麼好的人,她的妻子卻助纣為虐,實在...令人唏噓...”玉容原是怨恨那個害了姑娘的女人的,可如今救了世子和姑娘的人卻是她的丈夫。
這恩怨之間竟也難以分割了,玉容雖有不忿,可看在幫了他們諸多的梵大夫的情分上,也無法再對林希下狠手。
玉容咬牙道,“她們最好真如梵大夫所言,隐世避居,否則...”
“林希...她也是身不由己...”她們都清楚下手之人雖有林希,但布局之人另有其人。
玉容也想到了那人,面色沉重地看向紀婉卿,“姑娘可都想好了,那人...”
“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放心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紀婉卿垂眸道,“我與他終歸陌路。”情分上雖難以接受,可立場上早已清晰,容不得她兒女情長。
“這樣也好。”玉容沒說什麼,她知道安博初之于姑娘是不同,她能理智的放手已屬不易,别的...隻能留給時間慢慢淡化了...
“玉容...”紀婉卿看着對方臉頰上的傷痕,對于玉容她始終是虧欠的,“你會怪我嗎?”
玉容搖了搖頭,“奴婢的命是夫人給的,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無論您做什麼樣的決定,奴婢都支持您。”
“不一樣的...”這其中的區别紀婉卿很清楚,但她沒辦法說清楚,因為...她始終是虧欠對方...
“待回到了京都...”我會向母親求來賣身契,還你自由...後面的話紀婉卿沒有說出口,她想待事成之後再說會更妥帖一些。
“姑娘想說什麼?”為何欲言又止,玉容不解。
紀婉卿搖了搖頭,“沒什麼...”
“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樂甯一臉怒容地盯着紀婉卿,火氣旺盛。
紀婉卿波瀾不驚地望了過去,看到來人雖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請自來的不悅。
“紀婉卿,都是因為你謝哥哥才要把我趕走,你這樣狠心冷血的人怎麼就死不了呢?你這樣的水性楊花卻還要霸占着謝哥哥,紀婉卿...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玉容聞言勃然大怒,憤然向前阻止,紀婉卿一把将人拉住,看向樂甯,冷然間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扇過去。
“啪!”的一聲,響徹了整個房間,也讓匆匆而來的謝逸興等人怔愣在原地。
樂甯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紀婉卿,“你敢打我?”
“怎麼?不夠疼嗎?要不要再賞你一巴掌。”紀婉卿輕擡着眼簾說得漫不經心。
“紀婉卿,我要殺了了...”樂甯掙紮着撲向紀婉卿,卻被身旁的桃月一把拉住。
紀婉卿面色平靜地看着發瘋的樂甯,淡淡道,“你不是殺過了嗎?我沒死你很失望吧。”
“卿卿你這話什麼意思?”謝逸興愕然地看着兩人,聲音幹澀地問道。
樂甯叫嚣的聲音截然而止,僵着身子轉頭看向謝逸興,臉上露出了慌張之色,語無倫次地辯解着,“謝哥哥,我沒有...她就是嫉妒我陪在你身邊這麼久胡亂攀扯的...”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謝逸興呵斥了句,目光直直地盯着紀婉卿,上前了幾步,輕聲道,“卿卿,發生了什麼事情瑟吉歐我不知道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真的不知道嗎?逸興...”紀婉卿緩緩地勾起了唇角,反問道,“一個千金小姐沒有人幫助如何越過匪寇出沒的北境來到你的身邊,明明已經平穩的邊境為何突然間就蠻夷攻破了,你中的毒軍醫都束手無策,她卻剛好找來了能救你的大夫...”
紀婉卿諷刺底下笑了笑,“你是一軍之帥,這麼多的巧合在你的面前發生了,你認為是意外嗎?”
“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找來當日的士兵一問便知。”紀婉卿冷冷道,“樂甯郡主,你并沒有聰明到毫無痕迹的地步。”
樂甯吓了一跳,十指緊緊地掐住了桃月的手,緊張地看向謝逸興,哀求道,“謝哥哥,我沒有做過,你要信我...”
謝逸興沒有理會樂甯,徑直地看向紀婉卿問道,“這些話你放在心上多久了?”
紀婉卿回望着他,“那你...又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
“卿卿...你始終不信我...”謝逸興的語氣裡充斥着失落。
紀婉卿沉默了...她不是不信他,她隻是對人性失去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