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衣服取回來了。”玉溪匆匆而來,瞧見安然無恙的主子松了口氣。
主仆二人默不作聲地警惕着周圍的一切,一旁的侍婢道,“我和姐姐一起伺候姑娘更衣吧,這樣也能快些。”
“那就勞煩。”紀婉卿并無拒絕,她也想知道對方有沒有後手,畢竟堵不若疏,一味的戒備的難保對方不會另起心思。
可直到紀婉卿更換完衣裙,走出廂房時,皆是無事發生,這倒是頗叫紀婉卿感到意外。
“卿兒。”路經花廊小道時,,安博初的身影突然出現,紀婉卿看見對方是意外的。
跟随紀婉卿的侍婢朝着對方行了一禮,随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紀婉卿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要見我何須如此大費周章。”紀婉卿想不明安博初這一出又是為何。
安博初面露苦笑,“在卿兒心裡,我便是如此不堪嗎?”
“什麼?”紀婉卿愣了一下,“不是你故意引我來的?”
“不是我。”安博初搖頭,“我便是再無分寸也不會拿你的清譽安危做筏子。”
“我...”紀婉卿面對神色憂傷的安博初,啞然無聲,“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方才那婢女離開得那般幹脆,我不免多想了幾分。”
“出門在外處處謹慎原是應該的。”安博初并未怪罪,反而大度體貼的表示諒解,“那婢女我曾幫過她一個小忙。”
“原是如此。”紀婉卿再此緻歉,“是我太過草木皆兵了,還請見諒。”紀婉卿朝着他行了一禮。
安博初一把将人扶住,低眸對上紀婉卿詫異的眼睛,四目相對,竟是無聲。
紀婉卿回過神後主動的後退了一把,手腕抽離了他的掌心,眼簾垂下道,“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卿兒,如今你連見我一面也如此不願了嗎?”安博初波光連卷,看着她的目光酌着淡淡的憂傷,“我始終想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走到如今的境況。”
“原就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怨要恨都是我該受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紀婉卿哪怕心有不忍,卻也不想再糾纏不清。
安博初低低地笑出了聲,“我倒是想怨你恨你,可我更怪我自己,若是我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在你身邊,我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有隔閡了。”
“不是你的錯。”紀婉卿頓了下決心将事情坦白相告,“一年多前我與你墜崖後...失去了記憶,是他在狼群之中救了我,後面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博初我喜歡他是基于真心實意的,所以哪怕後面的恢複了記憶,但付出感情我已經收不回來了。”
“那我們呢?我們的五年又算什麼?”安博初始終不明白這一點,他們的五年難道就抵不過那短短的一年嗎?
紀婉卿看着激動的安博初,坦誠道,“我承認我喜歡過你,你附和我所有的幻想,哪怕失去記憶後我還是會被你吸引,可是博初...我很清楚那是欣賞,不是心動。”
安博初怔怔地看着紀婉卿平靜的面容,心頭的堅定轟然倒塌,他突然驚覺他與紀婉卿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止于一個謝逸興。他自以為的青梅竹馬,笃定的深情厚誼或許隻是一廂情願。
“那樣溫熱唇怎麼就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安博初眸眶濕潤地看着她,連一貫溫雅的姿态也維持不住了。
“博初。”紀婉卿心有不忍朝前一步。
安博初後退了一步,卻還是強忍着心眼眶的淚水提醒道,“你就那麼笃定是他了嗎?”
紀婉卿嘴唇張了張,半晌點了點頭,“我相信他。”
“倘若他騙了你呢?”安博初追問道。
紀婉卿面露疑色,“什麼意思?”
“若是這一場相愛從頭到尾都是騙局呢?你還會堅信你們之間的愛情嗎?”安博初步步緊逼。
紀婉卿十指聚攏,嘴唇微抿,但還是道,“他答應過我不欺騙的,我相信他。”
安博初眼底閃過絲失望,苦笑地低下了頭,“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卿兒...他對你從一開始就是有意算計。”
“博初,在我們相識的五年裡他并未在京都,更未參與,何來的謀算?我們之間的過往他或有所察,但他從未在我面前诋毀過你,你誤會他了。”紀婉卿下意識的維護着謝逸興,她知道安博初或心有不甘,可說到底感情的事情誰又能做到公平公正呢,不過是霧裡看花,各入各眼罷了。
安博初靜靜地看着紀婉卿,看着她在他面前維護着另一個男人,這樣的畫面也也擁有過,現在他懂了當時看着他們的謝逸興眼裡的情緒了。
婉卿說錯了,他們的五年謝逸興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如今說再多也不過徒惹人厭罷了。
安博初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枉做小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婉卿解釋道,“他...你若了解他興許就不會了...”話到最後紀婉卿聲音低了下去,她察覺自己話裡的不妥,歉意地看向了安博初。
安博初沉默了。
紀婉卿受不了這樣窒息的氣氛,想要逃離這樣的壓抑,“我該走了。”
安博初點頭,“我送你。”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臨近拱門口,一聲尖叫劃破了天際,随後急促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人群中還夾雜着紀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