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望着聞欽道:“我隻希望爺爺他們能少受點罪。”
聞欽點頭,“這是當然,我的意見是枝枝先報名下鄉以知青的身份過去,而爺爺你們就去青山縣隔壁的洪山縣農場,那裡有我認識的人。”
“如果是去青山縣的話,可以在大隊裡可以在農場,在大隊方便枝枝随時去看你們,但我說實話可能會影響枝枝。在村裡遇到些不講理的農民也是在所難免的,而且吃住條件會更差一些。反而是農場裡隻有有人稍微護着,日子會好過許多。”
一聽到會影響許言枝,幾人心中都已經有了計較。
許言枝卻不在乎名聲什麼的,但她也想讓家人的條件能舒服些,“那青山縣農場呢?”
聞欽沉吟半晌,道:“現在青山縣的情況就是有些特殊,發展得好難免有些蛀蟲,我過去就是處理這些事情,所以在那之前我們的關系不能暴露。”
“枝枝一個人在知青點我們也不能放心啊。”許奶奶愁啊。
看他們一家子互相關心的樣子,聞欽也在盡力為他們考慮,“奶奶放心,我爸媽那邊會幫忙打招呼,他們遠在京市,想護一個知青打個電話就行了。”
但如果是護下放人員不同,就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麼一說,幾人就都明白了。
許言枝率先點頭,“隻要能保證安全,那我就聽你的。”
聽聞此言,衆人心思各異。
許家人都看得出來,即便就這麼兩天時間,許言枝就已經真的把聞欽當成了自己的家人給足了對方信任,原以為她可能還會考慮一下,沒想到她直接就答應了。
如此日後怕是要被聞欽這小子拿捏的。
偏偏他們現在自顧不暇,隻能賭聞欽的人品了,這種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情屬實讓人不大好受,一家人臉色都有些灰敗。
聞欽也看得出來長輩們的心思,可現在時間緊急,他也沒有辦法,反而還得催促。
“我可能後日就要動身,枝枝跟我一起吧,路上不便表現熟稔,但也好有個照應。”
“這麼快。”許父忍不住感歎,總覺得時間太匆忙了。可眼下讓許言枝早些離開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罷了,把資料拿給枝枝,現在就報名去。”還是老爺子有魄力,當即便下定了決心。
此刻他如同這個家的主心骨,他發話了,幾人也不再多說什麼。
直到兩人帶着戶口離開,許父這才有些擔憂地開口,“爸,這小聞真的沒問題嗎?”
許爺爺沉吟半晌,才苦着臉歎息道:“現如今,我們最重要的是要先讓囡囡度過此次難關,至少目前看來那小聞對她是好的,說白了,人家聞家能圖我們什麼呢?”
許家有什麼,老爺子是最清楚的。
也就是聞家這樣的人家,他才敢如此去賭,對方能圖的或許就囡囡這張臉了,若真是這樣也是好事,囡囡這張臉怕沒多少人能比得上。
“是,囡囡也長大了,以後我們不在她身邊,她也得學會自己立起來。”許奶奶有些洩氣道,“不是他也會是别人。”總比跟着他們下放強。
此刻聞欽的心情也委實算不上美麗,他帶着許言枝出門,“我們先去報名,然後去買火車票,再去置辦下鄉的東西,東西先放招待所,後天我來接你一起去坐車。”
兩人認識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許言枝幾乎一眼看出他情緒不對,即便他表面依舊平和。
聞欽從前就是這樣,越是遇上事,他越是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你還記得那次的酒吧設計嗎?”許言枝蓦地開口。
聞欽頓了一下看向許言枝,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他設計過的酒吧很多,帶着許言枝做過的也有好幾個,但是聞欽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許言枝說的是哪次。
酒吧老闆是個自诩随性的年輕小夥子,二十來歲的二世祖,很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設計一個足球主題酒吧,開始設計時什麼都可以,等做出來了又挑挑揀揀。
在項目組連續熬了一個星期把設計做出來,那二世祖又有了新的想法,大改,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項目做完,項目組衆人都脫了一層皮。
聞欽輕笑一聲,“記得,你怎麼就惦記着上班,不畫圖不習慣?”
“才沒有,我是說你那時候的表情就跟現在一樣,看着非常平靜,其實你很生氣吧,沒關系啊。”許言枝勸他,“雖然我家裡人可能會懷疑你,但他們現在也沒有别的更好的選擇,而且時間會證明我們在一起的選擇是正确的。”
說完,許言枝覺得這話有些歧義,她撓撓頭想找補點什麼,卻不知該怎麼解釋。
聞欽沒想到她這時候還能有心思安慰自己,看她羞窘,聞欽忍下将人擁入懷裡的沖動,點頭。
“沒錯,時間會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