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江南定州下起暴雨,一處剛竣工的堤壩坍塌,洪水泛濫,河下民戶的屋舍皆被摧毀,所幸百姓撤退及時,傷亡人數不多。
防洪堤壩的修建一向嚴謹,這次定州的堤壩更是新修造,不存在年久失修的因素,堤壩坍塌的消息一經傳回京城,朝堂上的沈淮立即下旨派大理寺卿前往定州查勘。
與此同時,宋少衍的暗衛緊随其後,早在大理寺卿到來前在定州進行秘密調查,大理寺卿到時暗衛已返回京城。
“堤壩的坍塌處明眼一看就是因為石材不堅固,但從一些散落的石塊看來卻是兩種不同的材質。”
宋少衍說完走到窗處敲了兩聲,便有一個黑影躍了進來。
宋一進來後向宋少衍和沈淮行禮,随後掏出兩塊石頭放在桌上:“這是從堤壩處取來的,一好一次兩種石材,這兩種石材雖然不一樣,堅固度卻是不差的,按理來說也是可以抗住一定時期的壓力,不可能一次洪水便承受不住而坍塌。”
宋少衍把桌上的石塊推過給沈淮:“宋一宋二察覺有人後潛伏在暗中觀察,發現了李瑜,但他貌似隻是帶人到那處觀察了一番就離開了。”
宋一接着道:“我們追上他後查到他之前差了一波人去堤壩處搬運石塊,正是堤壩坍塌後不久,我們循着線索去找,發現了和堤壩一樣的上等石塊被丢棄在一處廢宅。”
所以堤壩坍塌并非定州知府貪污,偷工減料,而是人為摧毀,有人偷梁換柱。
宋一把畫有宅子的圖紙遞給沈淮。
“可查到這處宅子是誰的?”沈淮摩挲着手上的圖紙,看向宋一。
“并未,這處宅子似乎荒廢已久,要查出來還需要些時日。”宋一低着頭回答。
“在沒查到前先看着定州知府,恐怕有人要滅口。”沈淮淡聲道。
宋一應了聲随後就在宋少衍的吩咐下從窗子又躍出去了。
沈淮看向宋少衍:“恐怕還需要你的暗衛再幫朕一段時日了。”宋流月有了身孕,需得快點解決太後那邊的麻煩事。
“應該的,也希望皇上不要忘記答應微臣的事。”宋少衍眉眼淡淡,絲毫不畏懼沈淮。
玉醉樓下人聲鼎沸,琳琅滿目的花燈懸挂半空,每個花燈下都垂着上好的宣紙燈謎,隻是都未揭示,需得上台者一一揭開挑戰。
“我們玉醉樓的燈謎會專為有情人準備,燈謎的彩頭與往年不同,今年的需拔得頭籌者親自展示。”台上的說書先生撫着花白的胡子用着一貫設懸的語調勾着台下的人好奇心。
随後說書先生示意身旁幾個粗壯的小厮把彩頭搬上來,置于中間,紅楠木桌上放着一個黑檀木盒子,赫然就是燈謎會的彩頭。
“不暗示一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那我們怎麼知道這個彩頭好不好?”台下的一位客官說道。
“就是啊,萬一彩頭一般,那豈不是白白調我們胃口?”另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猛漢也附和着。
“都嚷嚷啥呀,玉醉樓哪回不是上等的寶貝啊,行了,胃口吊夠了就開始吧。”有人不耐煩了就拍着桌子說道。
雖說玉醉樓每回的彩頭都價值不凡,但如今還是第一次沒有開場就展示彩頭,這到底得是什麼寶貝?
不過這些在台下叫着的人一般都不會去挑戰,年紀大了就是圖個熱鬧。
說書先生看着台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讓他給點提示,眯着眼笑笑,也不賣關子了:“各位客官想要知道,就盡管上台挑戰即可。”
雅間裡宋流月看着那個說書先生神秘兮兮的樣子,轉頭問時錦夕:“阿錦,你可好奇那個彩頭到底是何方寶貝?”
時錦夕聽着說書先生的話也有些被勾起了好奇心,溫軟的眉眼看着宋流月點了點頭:“有些好奇,許是玉醉樓新陶到的稀罕寶貝。”
聽說玉醉樓每年燈會都會有從西域帶回的寶貝,會挑一件作為燈謎的彩頭。
“那我們就看看最後是誰拔得頭籌,赢下這個稀罕寶貝。”宋流月把窗子開得更大些,方便看得更清楚。
雅間的窗子打開後隻能從裡面看外面,外面看不見裡面,很好地保護了貴客需要的私密性,也為了方便貴客更好得聽台上的說書和看戲曲,如今也好觀看台上的燈謎會。
一向愛湊熱鬧的宋流月此時隻是乖乖從窗子看着台上的熱鬧,方才時錦夕還以為她要下去湊湊這場熱鬧呢。
時錦夕和宋流月現在的雅間是原本宋少衍訂的那間,屋裡更雅緻些,也寬敞許多。
宋少衍和沈淮推門進來時,兩人都在專心緻志地看着台下,沈淮走過去把宋流月擁進懷裡,宋流月也不掙紮乖乖窩在他懷裡。
宋少衍手裡拿着方才用膳時時錦夕脫下的淺粉色鬥篷,走過去給她披上,系好結子,屋裡還有人,時錦夕感覺臉上有些熱意,不太敢看着宋少衍的眼睛。
宋少衍系好結子,微微彎下腰溫柔地看着時錦夕:“阿錦,想不想看燈謎的彩頭?”
時錦夕看着他帶着缱绻的眼神有些走神,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被宋少衍牽着手走下了樓。
宋少衍找了個僻靜的位置讓時錦夕坐下:“阿錦,在這等我。”舟竹也留下來待在時錦夕身邊守着。
時錦夕看着宋少衍和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一起走到說書先生那處,雙手接過挑戰木牌和狼毫,走上第一級階梯。
花燈呈階行排列,回環起複,所有花燈圍起來恰是一個巨大的花燈,隻是花燈都未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