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影婆娑，柳梅園内，雲月、雲朵來回在房内踱步，她二人眼瞧天越變越黑，急得都快冒煙。

“雲月，小姐她真不會出事嗎？”雲朵眼底透着不安，連聲都有些抖。

雲月眉頭緊蹙：“我真不該讓小姐一同跟着去。然娘也是，她自己跑江湖慣了，偏拉着小姐作甚，若此事傳揚出去，咱們還有何面目去見老爺夫人。”

“要不，要不咱們去找小姐？”雲朵諾諾說着。

“可那地方，哪是咱們去得。”雲月也是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她二人不知所措之時，房外忽而傳來一道磁性的聲音。

“顧小姐可有歇息，我們公子來訪。”

雲月、雲朵聽出，這是何潋的聲音。沈朗濰怎這時候來？若他問起顧顔行蹤，又該如何是好呢？

她二人相視一眼，無奈打開了房門。

“你家小姐是睡下了？”沈朗濰邁步而來，卻不見房内有顧顔身影，遂小聲問道。

雲月、雲朵垂眸站在那裡，半晌兒都不答一語。

沈朗濰隻瞟了一眼，便覺察她二人異常，于是又問道：“你家小姐到底出了何事？”

雲朵畏懼沈朗濰威嚴，不敢再瞞：“小姐同然娘一齊出府去了。”

“然娘？“沈朗濰沉斂着眉：“然娘帶她去了何處？”

雲朵實在不敢答，便拿肘碰了碰雲月。雲月沒有辦法，隻得據實相告：“然娘帶小姐去了，去了聞夢樓。”

“聞夢樓！”沈朗濰聞言，神色一緊：“她們是何時去？”

雲月：“去了快半個時辰，小姐同然娘着了男裝，三皇子也一同跟在旁。”

沈朗濰雙眉緊蹙，深深歎了口氣：“你們在這裡等，我去尋她回來。”

有了沈朗濰相助，雲月、雲朵剛還揪着的心，一瞬便安。她二人欠了欠身，同聲謝道：“有勞公子跑一趟了。”

方世峥當日就是帶方駿琛來了聞夢樓，蔺相廷早就打聽好，故這次他們來，還是同樣點了那日侍奉的姑娘。

春波苑包廂内，蔺相廷坐在中間，顧顔、謝優然分坐于兩側。

今日生意好，他們又不想别的姑娘，三人都坐許久了，老鸨才帶姑娘過來。

“讓客官久等了，月晴、雅晴、知雨還不快跟客官賠罪。”

蔺相廷緩緩擡起手：“賠罪就不必，溫老闆，這裡也沒你事，你可先行離開。”

溫老闆谄媚一笑：“那我便不打擾客官雅興。”

待她離開後，月晴三人相視一笑，就要過來伺候。謝優然忙出聲阻止：“你們就站在那裡，小爺我還有話要問。”

來妓館不求伺候，反而是問話，這客官還真奇怪。但她們見多了形形色色之人，倒也沒有多想，站着就把錢賺，那可是她們占便宜，何樂不為呢。

“客官有什麼要問，我們姐妹一定知無不言。”月晴笑眼彎彎，嘴角那兩個小酒窩更與她平添幾分可愛。

謝優然咳了一聲，清了清嗓：“我來問你，你這裡可有五石散賣。”

聞言，月晴笑容一僵，她又怔愣了片刻，才恢複笑意：“客官，你這不是為難嘛。朝廷明令禁止售賣五石散，奴家哪裡敢違抗呢。”

“你是看老子沒錢，唬弄老子吧。”謝優然哼了一聲，就往茶桌上扔了一大袋銀子：“夠不夠，不夠我兄弟還有。”

她手是指向蔺相廷的，蔺相廷無奈一笑，同樣往桌上扔了一袋。

月晴看着那兩袋銀錢，眼睛都直：“客官，您誤會了，我們這裡真的沒有您想要。但……”她接着往謝優然身邊靠了靠：“您若想心情愉悅一些，也不是非五石散不可，奴家這裡倒有一味酒，效果不比它差。”

謝優然眼尾一挑：“是什麼酒？”

月晴又與她走近一些：“當然是促進魚水交歡之酒，客官若想嘗，奴家這就讓人送來。”

謝優然假裝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先叫人送來，若不能讓大爺盡興，小心我砸了你們聞夢樓。”

月晴嬌笑一聲，随即便出了包廂，不久就又回來，然後坐到謝優然身邊伺候。

雅晴，知雨也随着過來，分别挨着蔺相廷、顧顔坐。

這還是顧顔兩輩子來，第一次逛妓館。原本謝優然提議時，她是拒絕的，但轉念一想，牢獄她都去幾次，難道還怕這小小妓館不成，做大事，不能拘泥小節！

可真當知雨坐到她的身邊，酥聲喚她時，她身體不由猛地一顫，就好像被雷電擊中，是控制不住的發抖。

蔺相廷喝着雅晴遞過的酒，眼睛還時不時就瞄顧顔一眼，見她露出的窘迫，不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