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舞讓管家帶了下人出去,大廳内就隻剩顧顔一行,還有她和她的兩個侍女在。
“奴家可否問一句,官人為何打聽老爺身邊有無秦姓娘子?”
顧顔仔細端量眼前的女子,看着也就二十左右的樣子,可渾身氣度卻遠超她年齡該有的,頗具一府主母的威望。
翩舞雙眸是望着顧顔的,這個問題自也是問她了。
“事關案情,恕我不能與夫人直言。不過……”顧顔話鋒一轉:“我見夫人似是知道什麼,倘若夫人如實告知,在不影響案件調查的情況下,我也可為夫人解惑一二。”
翩舞神情一凝:“前兩日就聽隴南來了個女官,今日一見,官人果真分絲析縷。不瞞官人,秦姓娘子我這裡倒是知道一個,但她是不是你所尋之人,就不得而知了。”
“夫人請講,顧顔願聞其詳。”
“說來,也是一年前了。記得有一日,就在錢莊将要閉門時,突然進來一娘子,說是今日取錢櫃上少予了她五十兩。因着當日賬目已經結算入庫,我便許諾,待翌日開庫,會将銀錢親自送她府上。”說完這幾句,翩舞是歇了一口氣,才又繼續:“到了第二日,不想我犯舊疾,老爺正巧要去周邊辦事,我便将銀子交于他送。誰成想,他會因此惹了晦氣之事。”
“我見夫人一直捂着胸口,夫人的舊疾可是心絞痛?”方世瑜在聽翩舞開口第一句,就聽出她内裡虛弱來。
翩舞瞳孔微微一怔:“這位官人好眼力,我這病是從小就帶,平時多注意些,也不打緊。”
方世瑜微微颔首,還想再問,卻被沈朗濰一聲打斷了:“夫人所指晦氣一事,詳情又是如何?”
“老爺到她府上時,見門是虛掩的,他身旁有小厮作陪,于是就壯着膽子開門進去。不想才進院,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老爺他吓壞了,連忙命小厮去府衙報了案。”
顧顔與沈朗濰對視一眼,鄧堅竟是秦畫案的報案人?!
沈朗濰追問:“夫人所指娘子,可是秦畫秦娘子?”
翩舞點了點頭:“與老爺有關,還姓秦的娘子,我有且就知這一位了。”
“事後鄧老爺可否參與了案子的審訊?”顧顔清楚記得,案宗上記載的報案人姓名是應元,而非鄧堅。
翩舞搖了頭:“老爺他無端見血,心裡是晦氣的很,又怎會再願摻和進去。生意人嘛,對這些都是避諱。”
顧顔:“那應元可還在府?”
“應元?”翩舞無奈一笑:“那小厮也是第一次遇到命案,他怕招惹是非,便與府衙随意取了一名。他人在半年前就辭工回家鄉娶妻了。”
“随意取了名?”沈朗濰猛的沉聲:“崔行簡直是胡鬧,竟連報案人的身份背景也不查清!”
翩舞看了眼那張怒急的臉,似是想再說的,卻垂眸不再聲張。
大廳内氣氛頓時僵了下來,還是翩舞身後的侍女出聲,打破了沉寂:“夫人,是時候吃藥了。”她接着就從随身包袱裡取出一盒,打開後,裡面盡是一顆顆褐色的藥丸。
翩舞并未拿藥來吃,轉而是問顧顔:“官人,老爺遇害莫非與當年的案子有關?”
顧顔思緒還想着剛剛所得,突然被人問及,她一時語塞,頓了兩息才道:“一切還未有證實,但請夫人放心,典獄司會盡快查出兇手,還鄧老爺一個公道。”
“有官人這句話,我自放心。”
千山寺在隴南城郊,距鄧府是有些距離的。翩舞再得知鄧堅遇害消息後,忙就啟程往回趕,一刻也沒停歇。到了府後,她又陪顧顔幾人站了許久,耗費心神多了,身體難免支持不住,竟連着喘了好幾口氣。她身後侍女見狀,忙将藥丸放她嘴邊喂其服下。
沈朗濰:“既夫人身體有恙,我們便不再擾,還請夫人這幾日暫留府上,也好方便典獄司時時召詢。”
翩舞吃了藥,倒沒之前那麼喘:“官人有如此要求,莫不是将我當犯人了?!不過不要緊,如今就我這副身軀,怕想去遠也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