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統領的院子?可小姐……”雲月急忙道:“沈統領,于理,我們小姐這般留宿在此,是不是不妥?”還未出閣的娘子,這樣不清不楚地住在郎君所居宅院,當然是不妥啊!
沈朗濰并未理睬雲月的話,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
“去将東廂房收拾出來,再備上一桶熱水。”他吩咐完小厮後,便抱顧顔往東廂房去,隻在去的路上回了雲月:“她這般情況,整個定國公府再沒有比我這裡更好的去處。我知你的顧慮,顧小姐的名聲,我亦看得比你更重,今晚留宿一事,萬不會與外透露一絲風聲。”
他的态度分明就是告知,而非尋求雲月意見。
雲月瞧了眼顧顔濕透的衫,眼下,确實是沒有更好的去處了。不管是去何處,都避免不了外人在背後嚼舌根,等明日,還不知會有多難聽的話傳出。
小厮手腳很快,不過半刻鐘就将廂房收拾好,因着沈朗濰每晚習慣熱水沐浴,這些就都是提前備好的,隻又燒熱了提來。
顧顔身上還濕着,沈朗濰便小心将她放置浴桶:“我這并無婢女侍奉,勞煩你替你家小姐換下衣衫。為免着涼,你還記得要用熱水幫她擦拭身體,我也會尋一套幹淨的衣衫送來。”
雲月欠了欠身:“多謝沈統領,奴婢還要緊着幫小姐收拾,就不再送統領。”
“有什麼缺的少的,你隻管吩咐,會有人幫你去尋。”沈朗濰又看了顧顔一眼,便轉身退了出去。
“公子,奴才也幫您備好了熱水,您不妨先去沐浴更衣?”
沈朗濰垂眸看了眼還在滴水的外衫:“去浴室吧!”典獄司的人還在,連起元中毒真相也還未了,最重要還有梁越國的虎符……這樁樁件件都在等他處理,他如今這副樣子,确實也不宜見人。
等他從浴室出來,就先去了東廂房外,他謹着規矩并未再進去,隻在外聽雲月說顧顔一切安好後,這才放心去處理善後。
沈朗濰才出院子不久,就有侍衛急匆匆過來禀報:“六公子,大事不好,府中有賊人闖進,他還打傷了國公,搶了虎首而逃。”
沈朗濰眸色瞬暗,他握緊手掌顯然是震怒:“豈有此理!你們就眼睜着讓賊人逃了?這偌大的定國公府竟無一人能擒住飛賊!”
侍衛也知失職,即躬身抱拳解釋:“回公子,那賊人屬實狡詐,就在我們快要擒住之時,卻不想連府的小姐竟走了來,那賊人又趁亂挾持連小姐,卑職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才讓他有了可逃之機。是卑職辦事不力,還請公子懲治。”
“連亦和?罷了!”沈朗濰拂袖走在前,與侍衛邊走邊道:“父親可還好?”
“大夫已經看過,國公隻是皮外傷,并無生命危險,聽說已經吃藥歇下了。”
沈朗濰:“林成趙達他們何在?”
“回公子,國公出事後,他們都在正廳等候公子差遣。”
沈朗濰加快了步伐:“今日發生之事,萬不可與人走漏了消息。想必宴席也快完,你找人盯緊了,不相幹人等,一律先送出府去,不可在府中逗留。祖母那邊,你派人好好安撫,等明日我自會親自去解釋。”
“是,公子!”
昏迷中的顧顔,又一次夢到了那個懸崖,她又被那人輕松舉起,可就在她即将掉下的那刻,沈朗濰竟不知從何處冒出,一把接住了她。
卻不想,那人心狠手辣,他順勢一掌打向沈朗濰,沈朗濰躲閃不及,兩人竟是一同墜入了那萬丈深淵。
強烈的失重感又襲,顧顔騰地一下坐直了身體,發現自己正在榻上。她垂頭看了看身上着的衣衫,又大又寬,很明顯不是與女子制,不過好在很新。
她又擡眸看向窗外,發現天已經大亮,可她還隐約記得,自己昨晚明明是在湖底,當時沈朗濰也在,他還……
顧顔不自覺用手觸碰了那唇,在那之後,究竟又發生了何事?!
“小姐,你醒了!”
顧顔聞聲望去,就見雲月雲朵走了進來,她揪着的心這才放下:“雲月,我們是在何處?”
雲月走至她的身側:“小姐,咱們還在定國公府,這裡是沈統領所居宅院。”
顧顔震驚:“竟是在沈朗濰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