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成正躲在一棵大榕樹下，仔細盯着顧顔這邊的一舉一動。

“這顧小姐，難不成是有什麼異服癖，好端端來買個香，非要弄得這麼神秘！這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心思就是不同尋常。”林成本不在意顧顔，隻不過統領下了命令，他也不好不從。本以為還能瞧見些郎情妾意的八卦事，打發下寂寞，誰知這也落了空。

不過抱怨歸抱怨，等他見顧顔二人離開品香坊，還是得乖乖跟上，一步也不敢丢。

翌日，顧顔早早就起了榻。紅兒這邊探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顧顔想親自去戶政司一趟，查查成霁安的底。

典獄司主管重大刑獄，戶政司則是主管百姓戶籍。隻要成霁安人在盛京，他的生平、遷籍、家中人口情況等，戶政司都會記錄在冊。

顧顔才剛出清音閣，正好迎面撞見顧夫人來。

“一大清早，阿顔這是去哪裡？”顧夫人帶着從幽州拿來的點心，本想着與她一同用早膳。

顧顔不敢瞞，隻實話實說：“阿娘，我想去戶政司一趟。”

顧夫人想了想：“索性今日無事，我與戶政司的林統領也還算相識，我陪你一起去，他們不會慢待。”

顧顔自是清楚，若斷然拒絕阿娘的好意，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輕則自己的手心遭罪，重則爹爹好幾日怕不得安甯。

顧顔來到顧夫人身側，挽起她手臂：“有阿娘在，我看誰敢慢待我。”

顧夫人保養得宜，與顧顔站在一起，二人不像母女，倒似姐妹般。

天已經慢慢回暖，滿園也漸漸有了春的氣息。微風拂煦，陽光正好，顧顔她們不想辜負晨光，便沒有備轎，隻步行出了顧府。母女二人一路談笑，倒也少了行路寂寞。

一行人剛到戶政司大門外，顧顔正想進，卻被顧夫人暗暗攔下。

顧夫人不動聲色，徑直帶着顧顔往前走。顧顔雖不清楚緣由，可阿娘不會無故這般，她也隻随阿娘往前。

待她們走到一處拐角時，顧夫人迅速帶顧顔拐進暗巷，身後跟着的婢女幾人，也快步跟上主子步伐，一起躲在暗巷。

顧夫人與她們擺擺手，随後便示意幾人注意巷口。

顧顔目光所及，空蕩蕩的巷口，并無什麼異樣。她剛想詢問阿娘，卻見有一人影閃過。

顧夫人出身将門，從小便在軍營摸爬滾打，武藝自是不差。隻見她快速追上那人影，在巷口與之糾纏起來。

等顧顔她們趕到巷口時，顧夫人已經将那黑影擒住。他被顧夫人點了麻穴，隻站在那裡，身子動彈不得。

顧顔擔心道：“阿娘可有受傷？”

顧夫人哼笑一聲：“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傷不了阿娘。隻是我許久未出手，功夫有些生疏了，要不哪能讓他跟到現在。”

顧顔看了眼那人：“阿娘的意思是，他一直跟蹤我們？”

顧夫人反駁說：“我看他是一直跟蹤你！”

顧顔來到那人身前，隻覺得他有些面熟，可是又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

看着他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顧顔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跟蹤我？”

“他被我點了麻穴，如今還開不了口。這裡離府衙不遠，讓竹蘭去一趟，喊人綁回衙門再說。”顧夫人這邊說着，竹蘭那邊就要邁步去喊人。

林成身為典獄司巡查使，自是常與衙門那邊打交道，若讓他們知道自己被一個婦人擒住，他以後還怎麼出來混！

林成緊着彙聚全身内力，卻也沒沖破穴道，不過還好可以開口說話了：“不要去衙門喊人！”

他這一聲有屈辱，有不甘，還帶有一些乞求。

竹蘭被他這一聲吓住，也是停下腳步，想看夫人有何指示。

顧夫人輕笑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功夫在身上。怎麼，怕了？”

林成倔強的不吭一聲。

顧夫人也不跟他廢話：“竹蘭去喊人！”

“别，别去衙門喊人。”林成終歸洩了氣。

顧顔也是想了好久才終于想起，自己在穆王府别苑見過他。那日跟在劉恒義身後的三人裡，其中一人，便是他。

“你是典獄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