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溫柔。
這種感覺,曾經讓沈亦白暗爽了好久。
可在兩個月前,晏遲生的那一番話深深地刺痛了他,有了先前的欺瞞,車禍的事就被他下意識認為是對方想要分手找的借口。
晏遲生離開前關門的聲音,直到現在依舊回響在他的腦海裡,那時候的他隻以為自己在對方眼裡和其他人沒什麼差别,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失望和委屈。
現在對方主動提起這件事,他也不可能虛僞地說他不在乎,于是便問了一句:“….反思了什麼?”
晏遲生面露歉意,話語裡充滿了深深的愧疚:“反思了我撒謊和語言不當的事。我很抱歉那天騙你說我在海邊,也很抱歉在醫院那會不顧你的感受對你說出那句讓你回國的話….真的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沈亦白唔了聲,然後問:“所以車禍之前,你在哪裡?”
離開病房那天,晏遲生就特意抽調了他在會所裡的所有監控,然後他發現——沈亦白看到了他。
所以他撒謊的事,對方其實早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揭穿,甚至還給他留了坦白的機會。
知道這件事後,他無比後悔當初随口撒下的謊言——告訴對方自己在海邊,而不是在會所。
後來他每每回想,每每懊悔。
其實說實話根本沒有什麼,隻不過是自己把在商場上的那套習慣下意識用在了沈亦白身上。
沈亦白聽到對方的道歉後,心底的氣早已消得一幹二淨。
“遲生。”
他反握住對方的手,與人十指相扣,待看到對方因驚訝而微微張大的瞳孔後,輕輕一笑。
“我覺得戀人之間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沒有誰規定談戀愛後就要對戀人毫無保留,當然,也沒有誰規定戀人吵架之後不可以和好。”
晏遲生眸光微微一動,問道:“所以….你原諒我了嗎?”
沈亦白環顧了下四周投在他們身上若隐若現的目光,無奈一笑:“我要是不原諒你,還能牽你手嗎?”
“嗯….”晏遲生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眼裡少了許久不見的陰霾,多了份失而複得的喜悅。
“小白,我好開心。”
沈亦白與人貼着手腕,走動間肢體時不時親密接觸,他撩了人一眼,懶懶笑問:“有多開心?”
“開心到——好像擁有了全世界。”晏遲生微彎着眉,濃豔的笑意和滿足頃刻間泛上了眼角。
“噗”,沈亦白笑得雙肩顫抖起來,“晏遲生,你這土味好重啊。”
“有嗎?”
“有啊!”
晏遲生噢了一聲,突然停了下來。
察覺到他的動作,沈亦白也停了下來,“嗯?”
下一秒。
在輝煌燦爛的燈光下和絡繹不絕的人群中,白羽面具的青年堂而皇之地将一個吻輕落在身邊人未被面具遮擋住的唇角。
“小白。”
晏遲生與人四目相對,那雙獨特的綠眸在燈下漂亮地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沈亦白微微一怔。
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在胸腔裡咚咚咚咚,簡直比賭徒孤注一擲壓下所有賭注時的心跳聲還要激烈,要不是有肋骨做圍牆,那鼓動的心髒恐怕就要從他身體裡跳出來了。
不過幾秒,從心底泛起的甜意如雲朵般密密麻麻裹挾着他,飄飄然地像是要飛到天上一般。
心動、雀躍、開心….
種種情緒如海水一般快要将他淹沒。
但沒真的淹沒。
那沒過頭頂的海水帶來的并不是窒息。
它很溫和。
溫和到沈亦白以為自己能在海下自由呼吸。
“你好慢啊。”
沈亦白小聲地抱怨了一句,而後掀起眼笑起來,眼尾微微上揚,顯得人恣意明亮。
晏遲生不解其意,問:“什麼慢了?”
沈亦白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在晏遲生疑惑的目光下——
他微微傾身,雙手抱住了晏遲生。
就像是——
抱住了他的全世界一樣。
然後,他将頭埋在對方的肩窩裡,用力地呼吸着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熟悉香氣。
山茶花香。
在此之前,也是屬于他的味道。
晏遲生愣了下後,很快擡起手放在對方的腰間,繼而整個圈住了對方。
在人來人往、紙醉金迷的世界裡。
他擁有了自己獨一無二且無比珍貴的财富。
對他來說,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成為了他一生中難以逃避的宿命。
如莫比烏斯環。
在無限延續和循環往複的環扣中,沒有起點和終點,有的——
是那永恒不息的生生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