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沈亦白沒有撒謊,也沒有刻意隐瞞。
晏遲生略感意外地挑了下眉稍,這時,他突然想起來在酒店拐角碰上的那個男生。
之前他沒怎麼在意,現在想起來,那人的口吻和衣服,才該是一個大學生模樣。
而面前這個渾身金貴的家夥,隻有臉蛋年輕對得上外,其他哪點都不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大學生….
他早該懷疑的。
“诶,你怎麼不說話了?”
紅燈前,沈亦白扭頭看了眼晏遲生,見人垂着睫毛不言不語,發尾的金發柔順地垂在肩側,整個人在昏黃的路燈下,似皎皎明月,不容亵渎。
“你知道威廉是誰嗎?”
沈亦白沒想到對方問這個問題,點頭:“知道,智腦的創始人嘛,他怎麼了?”
晏遲生仔細地看着人的眼睛,沒有錯過對方眼裡的一絲一毫,發現對方沒有表演和撒謊的痕迹後,他才确定這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沒什麼。”
沈亦白也沒追問,他看了眼由紅變綠的指示燈,切換手擋,踩下油門。
“再經過下一個路口就到我家了。”
晏遲生輕嗯了下,就低着頭給原本要和他簽約的大學生打字。
[那天晚上,你怎麼離開了?]
大學生:[啊?不是您讓我離開的嗎?您還給了我一張卡讓我下去重新開一間房]
晏遲生睨了眼開車的沈亦白,接着打字:[什麼卡?]
大學生發了個問号的表情,然後說:[就是一張白金卡,您還說卡裡有三十萬美金,難道….我遇到的那個人不是您嗎?]
晏遲生發了個嗯字,然後又問:[除了這些,那個人還跟你說了什麼?]
大學生似乎也驚訝了好一會兒,半響才打字:[沒了,那個人當時手上留着血,我想給他包紮一下,他拒絕了]
不知想到什麼,大學生又發來一條:[對了!那個人最後還和我說如果有人打聽他在哪就說不知道]
晏遲生收起手機,看着人把車駛進豪庭公寓時,面目如常,絲毫沒有得知對方是意外跑進他房間後的驚訝。
跑車倒車入庫後,沈亦白便抽出鑰匙,開門下車。
晏遲生沒有猶豫,也跟着下車。
待人鎖好車後,他便跟在人後頭,坐上電梯,直達二十層。
走到門口時,沈亦白在智能鎖上摁下指紋,一道“歡迎主人回家”的智能音随之在耳邊響起,他便拉下把手開門。
“你這智能音挺有趣。”
沈亦白紅了臉,遮掩道:“我忘記改了。”
晏遲生笑了下,沒說什麼。
兩人進門後,沈亦白便從鞋櫃裡找出另一雙拖鞋放在人面前,知道對方有潔癖,他還特意解釋了一句:“穿吧,我之前新買的。”
察覺到對方的體貼,晏遲生彎腰換下鞋子後便道了聲謝。
“道謝免了,你一會在床上輕點就好。”
晏遲生不知該說什麼。
在得知對方不是應該和他簽約的大學生後,晏遲生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毫不顧忌的葷笑話。
趿着拖鞋走進客廳時,晏遲生環顧了下對方的裝潢設計,整體簡約時尚的風格,看起來低調又高級。
不知怎麼想的,晏遲生突然道:“當初你給我的那張卡,除了讓我重新開房間,還有其他意思嗎?”
沈亦白走到他身後的廚房裡倒了杯水:“本來隻是借住你房間一晚的意思,誰知道你後面回來了呢?将錯就錯下,我想那錢應該夠睡你一晚了,當然,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我們也可以用房租來抵消。”
晏遲生沉默了下:“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沈亦白後背貼着大理石台,端起水杯,有些不解地看向晏遲生:“還能什麼,你不是男公關嗎?”
男公關,牛郎的别稱。
随着“公關”一詞在某些特定環境下被演化為提供某些特殊服務,男公關很快成為特殊服務從業者的代稱,常見于夜總會等娛樂場所。
晏遲生:“……..”
好,很好。
沈亦白放下水杯,他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渾身發涼,背後有股冷飕飕的寒意從脊椎骨一路攀爬上他的肩胛骨。
明明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把房子裡的暖氣打開了。
為什麼還這麼冷?
“沈亦白。”
突然被叫全名的沈亦白猛地打了個激靈,他看向陷在陰影裡的晏遲生,感到些許不對勁,“怎,怎麼了?”
“你過來。”
落地窗前沒有開燈,昏昏暗暗的,沈亦白看不清晏遲生此刻的神情。
“….過來幹嘛?”沈亦白遲疑道。
晏遲生似乎是笑了下,語調極其溫柔,卻又仿佛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過來,試試你說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