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遲生偏開頭,壓下心底莫名的悸動,開口的嗓音裡含着幾分刻意的冷意,“不要再對我說這些話了。”
沈亦白一愣:“什麼話…”他暗自琢磨了下對方的臉色,恍然,“你說的是唯一?我沒什麼意思啊,隻是單純地想要說明我對合約的遵守。”
晏遲生沉默了下,又道:“合約的前提是你保證不會喜歡我。”
“害”,沈亦白擺擺手,“放心吧,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的。”
晏遲生點頭:“那最好不過了。”
沈亦白瞅着人冷清的目光,感慨道:“你真沒受過情傷?怎麼這麼反感别人喜歡你呢?”
“不是反感。”
“那是什麼?”
晏遲生垂下眼:“是一種麻煩。”
“喜歡你怎麼能是麻煩呢?”沈亦白不解道:“如果一個人真心喜歡你,是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不管是小心翼翼,還是直白猛烈,喜歡你這件事一定是發自内心的表達。”
“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過什麼事,但我還是想說一句….”沈亦白直直地望向對方怔然的目光,緩慢而堅定地說:“過去喜歡你的人從來就沒有錯,錯的隻是那些喜歡了卻又要求你一定回應他們感情的人。”
如絮柳般飄下的白雪悠悠然落在人卷翹的睫毛上,映着那道漆黑發亮的雙眸極其漂亮。
晏遲生心下浮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莫名道:“你挺适合當人生導師的。”
沈亦白眨了下眼:“你說這話确定不是在埋汰我?”
“不是”,晏遲生看了眼周圍舉起手機對他們拍照的學生,不由分說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朝前快步流星,“換個地方說吧。”
“诶,你慢點….去哪?”
沈亦白想起被自己抛在原地的肖明輝,當即道:“要不下次說吧?我朋友還在等我回去。”
晏遲生沒理,依舊攥着人手腕。
沈亦白看着人的後腦勺,見人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便歎了口氣,妥協了。
兩人踏雪走到了小樹林的地方,這塊地方是學生們幽會的好去處,平常就有不少小情侶光顧,碰上節日,人就更多了。
他們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沈亦白掃去長椅上的落雪,沒什麼講究地在坐了下去。
“你不坐嗎?”
晏遲生搖頭,垂眼看着人蓬松茂密的發頂。
“你要和我說什麼?”沈亦白見人半天不說話,便開口挑起話題。
晏遲生也不知道自己把人叫過來要說什麼,他想了下,腦海中突然閃現對方在大雪中略帶受傷的神情以及頭也不回的背影。
糾結半響,他還是開口:“那天…抱歉了。”
沈亦白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不該兇你。”
沈亦白驚地直接跳起來,他不可置信地圍着晏遲生走了一圈,邊走邊啧啧稱奇,“你居然會道歉?八百年難得一見啊。”
晏遲生心底歎了口氣,抓住人手腕,控制人不再亂走,繼續道:“還有,我沒有騙你,來這邊是真的有事。”
提起這個,沈亦白就不悅了:“你的事是陪那個男人嗎?”
不知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猜測,晏遲生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耐下心解釋道:“不是,我來這邊是參加校方的周年活動。”
沈亦白挑眉:“他帶你來的?”
“沒有,我們一起來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沈亦白就感覺自己頭上戴了頂綠帽子:“一起來?這麼說,你是為了他才拒絕我的嗎?”
看着人張牙舞爪的模樣,晏遲生忍不住擡起手,捏了對方的臉頰一下,見人吃痛叫出聲後,他才慢慢道:“胡思亂想什麼,我和他都是這個學校的畢業生,學校邀請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沈亦白捂着被捏的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打量着晏遲生,“你是從哈佛畢業的?”
晏遲生不明所以地點頭。
沈亦白怎麼也沒想到,從哈佛畢業的人居然會選擇當牛郎。
他真是小瞧了對方。
沈亦白忍不住問:“你很缺錢嗎?”
晏遲生捕捉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惋惜,有些不解其意:“怎麼這麼問?”
見人沒有明确回答,沈亦白便以為是對方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男人的面子都很重要。
可如果缺錢,對方又為什麼能買得起蘭博基尼毒藥?
“你那天開的車呢?”
晏遲生見他話題跳躍之大,雖然不解,但還是答道:“别人開走了。”
前兩天麥德龍打來電話吵着要借車來開,他為了耳根清淨,就把車借給人開了。
沈亦白恍然大悟,他就說,一個牛郎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車,而且還那麼大方地借給他開….
如果是别人的車,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你晚上睡哪啊?”
晏遲生見人不停地問廢話,終于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亦白不依不撓,似乎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你就說,你今晚睡哪?”
“酒店。”
原本他是打算回家工作的,但在此之前謝予不停勸說他難得一個平安夜就好好地放松下,便定了山莊酒店,打算一起去泡個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