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遲生看着人一身黑色羽絨服與這皚皚白雪交相輝映,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久久未能離開。
對方身形欣長消瘦,穿上厚實的羽絨服都不顯臃腫,腳上穿着一雙名牌球鞋,黑色緊身褲下露出一截骨骼鋒利的腳踝,腳踝已經凍紅,卻仍舊有一抹白與這雪地相差無幾。
“你會尋死嗎?”
沈亦白彎了彎眼角,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暈開些許笑意,濃密的睫毛輕眨,輕聲道:“如果我尋的話,你會拉我一把嗎?”
晏遲生:“不會。”
沈亦白挑了下眉:“這麼無情?少說我們也上過一次床,哪有像你這樣見死不救的?”
晏遲生撩起眼皮,淡淡道:“所以别有那天。”
“喲~”,沈亦白湊到人身邊,帶着笑意打量對方:“沒想到你還是個嘴硬心軟的家夥啊。”
晏遲生察覺到對方的靠近,不動聲色地後退了點:“太晚了,你該叫車回家了。”
“你不送送我?”
晏遲生眉梢微擡:“你又不是女生。”
沈亦白被氣到了:“晏遲生,你這個….”
“嗯?”
看到對方隐含危險的神色時,沈亦白瞬間萎了。
“沒什麼,不送就不送呗,說的誰想你送一樣….”沈亦白嘟嘟囔囔地小聲抱怨,視線在掠過對面的大酒店時,突然頓住。
他心念一起,擡手攔住了晏遲生。
後者不解地看向他:“還有事?”
“有,想跟你商量一個事。”
晏遲生目光落在對方被凍紅的臉頰、耳垂上,以及羽絨服未遮擋住的冷白脖頸,淡淡道:“什麼?”
這人不冷嗎….
還在雪地裡和他有說有笑的。
沈亦白眉眼生的好看,笑起來時不自覺含了幾分情,語調好聽卻略帶輕佻道:“寶貝,要不我們今晚住酒店吧?”
晏遲生:“……….”
寶,寶貝?
這大學生确定是在叫他….??
“你…叫我什麼?”
沈亦白不明所以,他覺得自己叫小情人為寶貝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每次跟那些狐朋狗友聚會時,那些人也總摟着情人喊他們為寶貝。
“寶貝啊,咋了?還不能叫了?那換一個吧…..漂亮寶貝?”
确定對方是叫他後,晏遲生莫名就想抽煙了。
小時候的他因外貌出衆漂亮,經常會被家裡的長輩以及旁系的親戚錯認為是女孩,小時候三姑還給他偷偷穿過女裝,大誇他如果是女孩子的話絕對傾國傾城,說是禍國妖妃都不為過。
幸好長大後,他抽條迅速,長得越來越高,如今身高将近一米九,即使容貌絕色,也不會讓人錯認為是女生。
但說實在的,他的長相并不偏向女性,隻是臉型完美,皮膚白皙,眼睛如翡翠一般泛着微微光澤,眼型形似桃花,潋滟得勾人,眼下還有顆灼灼動人的淚痣,所以才會被見過他的人形容為漂亮。
直到從商,他身上的涼薄和狠戾才越發突顯,人們一提到他,讨論的就不再是出衆的外貌,而是他在商界上翻雲覆雨、強硬狠絕的手段。
晏遲生活到現在,一直是被人捧在高處的少爺和天之驕子,還從來沒有人叫過他如此親密的稱呼,更何況是一個他用金錢包養的小情人。
不對,他沒用錢。
現在他們倆的關系準确來說是炮友。
他突然想到對方一開始反複強調的平等關系,所以,這人膽子如此大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沒有給對方花過一分錢,以至于對方肆無忌憚的以下犯上。
想到這,晏遲生便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錢包,随便取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對方,面無表情地說:“你換個敬稱,保證以後不再放肆,這裡面的錢就随便你刷。”
他記得卡裡面有九個零,按當下大學生的消費來說,應該是夠了的。
“給我的?”
“嗯。”
沈亦白看到那張白銀卡後,微微挑眉,這張卡和他之前給對方的一模一樣,這是要還給他?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牛郎怎麼突然給他錢?是想要斷絕關系往來?
可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麼要換個稱呼?難道是牛郎不喜歡寶貝這個詞?亦或者是牛郎害羞了,經不起撩撥?
畢竟,做他們那行的最忌諱愛上客人了。
提起害羞,沈亦白突然想到前幾次他似是而非地說了一些撩撥話時,這人也是一副羞惱的模樣,每次一提到親就跟貓炸了毛似的,像是小女生要維護自己的初吻一樣。
整得怪純情的。
沈亦白沒接卡,玩味地笑道:“敬稱?你想讓我叫你什麼?我在床上的時候可一直都叫你大名或者哥哥的,如果非要敬稱的話…哥哥怎麼樣?”
“晏~哥~哥~?”
故意拉長的尾音微微翹起,像是撩撥,卻又帶着些許調侃戲谑。
晏遲生:“…….”
“别那樣叫我”,晏遲生眉眼微微垂下,嗓音清冷低沉,“沈亦白,這是第二次警告。”
“你越界了。”
沈亦白怔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