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白見她開口,便低着頭說道:“那個……有些事情要問你,你需跟我去外院一趟。”
淳安婉覺着這也沒什麼,怎就給他糾結成這副模樣了呢?她笑道:“好啊,我們走吧。”
宴白松了口氣,跟着淳安婉往外院走。淳安婉在前面,他在後面。
到了外院,淳安婉看見了院子裡站着的兩個男人,一個搖扇的,一個持刀的,隻是詫異。
看着人到面前,風如月收起扇子,先開了口,“侯爺是否去了你們雍州?為何還未回來?”
淳安婉無辜地眨了眨眼,腦子裡浮現出顧言從那城樓上跳下去,搶了馬狂奔出城的畫面。她照着自己所見,說了一遍,顧言是如何拒絕她的,如何從她面前飛了去的,如何搶了令牌和文書的,三個男人聽得目瞪口呆。
“不是,他幹嘛去啊?去北漠?”風如月聽了是又氣又憂心,心想那北漠哪裡是什麼好去處,又是風沙又是異族,那駱駝餓急了還要吃人,手裡的扇子扇着風,仿佛扇走他眼下的焦慮。
宴白和陳清也是擔憂起來,相互對視,說不出話來,心想他們那少主一個人出的門,萬一遇上什麼事情,連個幫手都沒有。
武初明剛剛好的回來了,手裡晃着那酒葫蘆,登時瞧見院子裡站着這幾個他眼裡的熊孩子,似是好奇般湊了過去。
“你們幾個潑孩子開什麼小會呢?”
風如月聽見他聲音,轉過身,敲着扇子,焦躁,異常的焦躁,“初明大人,阿言去北漠了,這如何是好?”
武初明卻笑了,伸出個手指,一個一個點着他們,“你們啊,等着好消息吧。”
幾個“潑孩子”面面相觑,不明就裡,隻看着武初明笑得開心,左右斟酌了一翻,心想大概是沒什麼大事,可不放心啊,眼神交流之間,那本就沒個正經也不怕得罪人的風如月出了頭,問道:“大人,那他在哪?什麼時候回來?”
武初明将那酒葫蘆甩成了圈兒,樂道:“他快到家啦,你們候着就是,他啊,可收獲不小。”神神秘秘的眼神,輪留瞧着他們。
宴白卻是個懂顧言的,他想起蘇晚晚來,一個個事件聯系了一番,豁然開朗,險些要拍手叫好。
“大人,那蘇晚晚是不是大小姐?”他是滿臉興奮地湊道武初明身側。
武初明驚喜了一下,忽覺的這宴白還不錯,直接猜到結果,“呦,挺聰明啊!”
風如月不是很明白,什麼蘇晚晚?什麼大小姐?他腦子裡似乎沒有什麼具象的人,皺着眉頭。
陳清就更不明白了,晚晚姑娘跟什麼大小姐是什麼關系?
此間隻有淳安婉心領神會,她聽她那義父說過,裘家大小姐跟這小侯爺之間的事情,乃是那情窦初開和懵懂依賴之事,他讓她來,亦是讓她做那大小姐的掩護的,如此,她留在府裡的希望,便大了些,左右女孩兒跟女孩兒是最好說話的,于是她亦喜上眉梢。
雍州那邊呢,在那快到竟州的山林裡,冒着光雷滾滾的瓢潑大雨,王潛是丁零當啷撿了一堆的屍首,又冒着那大雨好不容易處置妥當。
那車夫慌慌張張跑到刺史府裡找他,說侯爺遇刺,吓得他連官服都沒穿,帶着府兵就往這山裡趕,到了才發現原來是顧言和晚甯殺了個片甲不留,最終松了口氣。
可他亦是少有的糊塗起來,怎會有人知道顧言的行蹤了呢?他颠來倒去的尋思,似也沒跟誰提起過,深深地懊惱了一番,忽而想起一個人。
可這個人,是命他保護顧言的人,于是他是左右上下怎麼想也想不通,此時亦無從查證。那臨安城縱火的女子如今亦是跑了,下落不明,沒抓到,他這思來想去地,是深覺自己這所壓皆赢的本事,似乎開始不靈驗了,整個人是奇了大怪。
而那山間小道上此時雨過天晴,晚甯掀開了那濕哒哒滴水的蓬簾,撲面而來一陣清爽的氣息,冰冰涼涼,她剛想吸一口,顧言伸手一拉,她又倒了下去。
她整個人被顧言籠了起來,是沒法動彈,眼前隻能看見顧言的頸項和心口,于是用指尖在他敞開的心口上畫起了圈兒,“你還沒躺夠啊?”
顧言當然沒夠,不撒手,“嗯,沒夠,再躺會。”
靜默間,他隻聽到衣裳摩擦的聲音,心口癢癢的,夠是此生也不會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