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桂樹,熟悉的溫度。
可以說,隻要她現在的身體恢複到原先的修為水平,那她所有的東西就都能照常使用,步乘月是個念舊且不喜歡改變的人。
都确定是盛曚白眼狼背後給自己下套了,心裡還是想給她辯解的機會。
就這樣出去的話,真是什麼都沒變,除了那個龍,沒跟他訂立靈魂契約是對的,那樣自私可惡的老登,留着也沒用。
無法保證臉不被認出來,步乘月更加謹慎,一定要煉好分身才肯出去。
她就在裡面鋪自己的後路,也不知為何笃定了這分身一定能派上用場,生與死的緊迫感敦促着,比惡鬼追殺還管用。
被惡鬼追殺的人,每日都有,比山還高的鬼星星,泰山壓頂似的壓死了夏明彰,盛曚飛了幾個字到賀如臉上:不客氣。
民間的煙槍吐出來的氣噴灑在人臉上也是這效果,鬼氣幻化成的三個字散在賀如臉上,是那位驚天動地的冥尊給她的見面禮。
地底下的鬼不知哪裡來的法子,居然爬到太陽底下來了。
一開始她以為隻有謾罵過步乘月的小人死了,她當時隻給盛曚傳過信,叫她收斂,後來才發現,死的不止不起眼的普通修仙者。
還有閉死關的元嬰乃至化神強者,因為一直閉關,導緻他們死了很久了才被發現,魂燈不知何時不翼而飛。
他們死了就死了,沒兩日就出現在别的地方,殺了另外一個元嬰期。
這就是鬼族站在陽光底下的力量來源,強者的魂燈,化神期一盞魂燈夠幾百隻鬼用一陣子了,效果不比生命樹差。
盛曚隻是出手活捉了一個化神,一點點燃燒他的魂燈,供養百十隻鬼去搶别人的燈,還沒等這盞燈滅就能續上新的火。
最初的化神魂燈滅後,這位化神真尊有幸成為萬獸圖第一個人魂。
不過十年,人間已然動蕩,盛曚的目的隻有步乘月,所以有些小鬼手腳不幹淨她也懶得多管,賀如找她打就打一場。
也不是她親自上場,賀如跟那化神期的殘影打,從來沒見過成為冥尊後的盛曚。
“要不請老祖出關吧?”
“我們都是廢物嗎!弄了這麼大個爛攤子交給老祖,後人該怎麼看我們?那些小輩該怎麼看我們!”
“二位施主莫急,鬼族在找人而已,作亂的也是好收拾的小鬼,我們去收拾了,做場法事超度一下,再做場法事,解了冥尊的執念就好。”
“閉嘴吧秃驢大師。”
被罵的年輕和尚:“阿彌陀佛”
連日來被各種人吵的頭疼的賀如眼睛一亮,“大師您會算卦嗎?給那瘋子算一關,随便編點由頭,就說積善行德方能心想事成。”
然後讓盛曚天天吃齋念佛最好。
“阿彌陀佛,貧僧願盡綿薄之力。”年輕和尚突然長出白須長眉,聲音滄桑、看透紅塵,“這樣更有說服力。”
不僅修真界急得都要去忽悠盛曚了,妖族也急,赫兒四腿狂奔,跟老登打的難舍難分,“把你主子給本王叫出來!少裝死!”
混球盛曚,鬼族用魂燈不照樣挺好的,居然還敢打生命樹的主意?阿如娜好不同意有點起色,一聽見這個都給自己挖好坑了!
她哄了百年!百年呐!
一個沒了翅膀的鳥,阿如娜甯願是心髒被洞穿而亡,也不想沒了雙羽苟延殘喘,赫兒天天去找她說話才把她留到今日,盛曚一個決定就讓阿如娜要活埋了自個兒。
“盛曚!我剁了你喂狗!”
“你去啊,我隻是個附庸獸魂,你打我算什麼?她就在月地雲階,你倒是去啊!”
“等本王回來收拾你。”赫兒攔下要跟去的部下,“不用,她還不敢殺我,你們看好家。”
盛曚正拿着新衣服給骷髅試穿,她自己依然身着一襲粉衣,熱衷于把骷髅當做活人。
赫兒很快殺到神虛舟,這地方已經成鬼族在修真界的大本營了,活人躲在屋裡不敢冒頭,街上鬼氣肆虐。
她第一次來,也進不去,也不想傷筋動骨,維持着表面的風度,踱着四方步,看起來從容矜貴,神識傳音比誰都嗓門大。
“你個鬼迷心竅的真要當沒心沒肺的鬼玩意兒嗎?仙尊見到你這樣,别說原諒你了,估計都不想認你,盛曚!”
浮瓷區在她手裡終于有起色了,王八羔子一句話讓她百多年白幹,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下這口氣,沒收到回應也接着喊話,“别以為躲在裡面不出聲就沒事,開門呐!”
依舊無人應答,那頭的盛曚把神識裡急眼了的聲音描述給“步乘月”聽,“師尊,你最讨厭毛茸茸的東西了,尤其是狐狸,她聲音好難聽啊。”
她好像希望步乘月醒過來後,能變成她言語間那個人,“師尊,祝你,天地共壽、日月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