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仁峰坐着,陳非趴着,萬仁峰彎下腰,居高臨下地問陳非:“你是殺人犯?”
“不是。”陳非臉不紅心不跳地否認。
“陶可傑是你殺的?”
“不是。萬會長,查案是警察的事情,不是萬會長的工作。别怪我沒提醒萬會長,私自進我家,我可以告你。”陳非硬氣地說。
“警察來搜你家,什麼都沒搜出來?”
“我什麼都沒幹過,能搜出來什麼?”
陳非硬氣得讓萬仁峰覺得他很欠揍。
萬仁峰點了一支煙,在陳非家裡吞雲吐霧。
陳非和陳上嶼都不抽煙,陳非聞不慣煙味,覺得很刺鼻。
萬仁峰将煙夾在手裡,說:“我覺得吧,現在辦案效率這麼低,主要是因為取消了嚴刑逼供,如果十大酷刑還在的話,誰都不敢嘴硬。”
“萬會長,現在是文明社會。”陳非冷冷地說。
萬仁峰斜眼看陳非,“我可真他媽讨厭你這副拽樣,明明一無所有,卻偏偏這麼拽?優等生了不起?”
“萬會長說笑了,我不是什麼優等生,我隻是個被學校開除、連本科學曆都沒有的失敗者。我沒有拽的資本,我一點都不拽。”
雖然陳非嘴裡說他不拽,但他表現出來的拽樣卻讓萬仁峰恨得牙癢癢。
萬仁峰的學曆再高都是買來的,他本質上是個混混,陳非跟他相反,陳非的學曆隻有高中,但陳非身上那股讀書人的清高勁卻不是裝出來的。
又拽又清高,什麼東西?萬仁峰暗罵。
萬仁峰看不慣這種氣質,甚至十分讨厭這種氣質,雖然萬仁峰混到了上流社會,接觸了不少上流名門,不得不經常跟這種氣質的人打交道,但人家有家世有背景,比如衛知禮,萬仁峰顧忌他們的身份對他們客氣是應該的,而你陳非是個啥?一個窩在老破小裡的loser,也敢跟他萬仁峰甩臉子?也敢又拽又清高?什麼東西?
萬仁峰吸了一口煙,眯着眼打量陳非。
“你到底是不是殺人犯,等酷刑落在你身上,你就乖乖說實話了。”萬仁峰悠悠地說。
“萬會長想用哪種酷刑對付我?抽筋還是剝皮?”
萬仁峰笑了,“你不是說現在是文明社會嗎?搞這麼血腥幹嘛?再說,你這種人這麼清高,身體上受刑不算什麼,對付清高的人,就要讓他精神上受到羞辱,那才有意思。不過你這麼清高真的會是殺人犯嗎?如果是,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陳非還沒意識到萬仁峰說的“精神上受到羞辱”是什麼意思,下一秒,摁着他的幾個彪形大漢突然開始扒他褲子。陳非腦袋一嗡,瘋狂掙紮,并大叫起來。
萬仁峰低低地笑道:“一個清高的男人被強幹,會不會瘋掉?答案是會,因為他太清高了,精神上受不了。”
萬仁峰悠悠地吸了一口煙,“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殺人犯?陶可傑是不是你殺的?你還有機會。”
當萬仁峰把那口煙吐出來時,陳非果然崩潰地大叫:“是!是!”
萬仁峰坐了個“停”的手勢,手下立即停手,把陳非拎到萬仁峰面前坐下。
陳非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用這種手段逼我,不作數,逼供不能當證據。”陳非還想維持最後的尊嚴。
萬仁峰把煙夾在指間,慢悠悠地說:“我不是想向警方告發你,我隻是要确認這件事情是你幹的,然後去告發簡疏文。”
陳非一驚,這關簡疏文什麼事?
“你做了很多‘李容’的假名片,塞到陶可傑家的門縫裡,以吸引陶可傑注意。那麼多‘李容’的假名片,你都是在哪裡印的?”萬仁峰問。
陳非突然汗流浃背。
萬仁峰繼續道:“你家沒有打印設備,去打印店印,又怕被打印店老闆知道這件事,如果我是你,我會借用一下事務所的打印機,反正隻用這麼一次。我聽說你經常最晚下班,有的是單獨呆在事務所的機會。”
萬仁峰猜得沒錯,那些“李容”的名片是陳非用疏文律師事務所的打印機印的。那天陳非最晚走,簡疏文不在,張雙蕊不在,江笙也不在,陳非便想用這麼一次沒關系。
萬仁峰慢悠悠地說:“我會向警察舉報簡疏文就是李容,告訴警察去查李容名片上的油墨和疏文律師事務所打印機的油墨,油墨一緻,說明名片是在疏文律師事務所裡印的,簡疏文是殺人兇手。”
“那我就去自首。反正我爛命一條。我不連累簡律。”陳非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