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她剛才咬了這個女人,然後自己的意識也随着病毒一起傳到了她身上?!
擡起手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花木木更加确信,事實就是如此。
她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這副新的身體,除了手臂和腦袋上有兩個傷口之外,這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無瑕的皮囊。
雖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花木木早就厭煩了自己那副殘軀,翻出一件衣服換上後,花木木背上背包興奮地跳了起來。
她終于又能像一個人一樣歡快奔跑跳躍了。
久違的感覺讓她開心到失聲尖叫,可嘴裡發出來的依舊是低沉的嘶吼。
皮囊再好看又能怎樣?她到底還是一隻喪屍!
木木不想做喪屍的!
好心情頓時沒了大半,趁着雨水泡軟了土地,她拿拐棍在地上出來一個坑,把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殘軀埋了進去。
沒有香燭,她就點了三支煙。這三支煙是在車上翻找出來的,和煙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合照。
片上是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如今的宿主,男的陽光帥氣,也不知道是情侶還是兄妹。
天色漸晚,花木木堅定地走向了山林的方向。
日出的時候,她站在荒野上擁抱着陽光,雖然大地滿目瘡痍,但至少陽光還是以前那般溫暖。
可惜她現在感知不到陽光的溫暖,隻能在腦海裡使勁回想着那種感覺。
田野間一片靜谧,隻偶爾有幾隻鳥飛過,大部分時間,花木木都很快樂地欣賞着沿途的風景。
但現在與之前那個封閉的倉庫不同了。
她忽然有些感懷,世界如此美妙,不應該隻有她一人能欣賞到。
但有得必有失,倘若沒有喪屍,這片田野恐怕早就被工業科技填充。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她再傷春悲秋也無濟于事。既然現在有了新的軀體,那她就好好享受這美好而靜谧的時光吧。
很快,宿主身體的喪屍特征開始顯現,空無一人的荒廢街道上,花木木翻出化妝品開始“刷牆”。
很快,一隻老奶奶喪屍被吸引了過來。
“隻是一副皮囊而已,做這些幹什麼?還不如老老實實找個人繁衍生息……”
花木木沒有理會她那蒼老的嘶吼,默默垂着頭帶上工具換了個地方繼續改造。
過了一會兒,一隻老年喪屍也走了過來,“你好呀,小美女,缺伴兒嗎?”
聽到那略帶挑逗的語氣,花木木有些不安,隻好再次被迫轉移。
十分鐘後,她的妝造已經快要完成,這時候鏡子裡忽然多了半張臉。
沒錯,就是半張臉。
“這是什麼?”半邊臉喪屍用那僅剩的一隻眼投來疑惑的目光。
花木木本不想理會她,但半邊臉問完之後就靜靜站在旁邊沒有吭聲,這一點跟其他喪屍的自來熟還是有些不一樣,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化好妝後,她美美地對着鏡子比了個耶的手勢,見她這樣,半邊臉垂着的手也悄悄學着做了做。
捕捉到她的小動作,花木木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好像她以前做人的時候也是這樣,遇到陌生人就緊張不安,有什麼也不敢大膽地表現出來,這才被人貼上了社恐的标簽。
“這是粉底液。”花木木鼓起勇氣,嘶吼着終于開了口。
好像也沒有什麼難的。
“它可以幫助我們遮蓋臉上的紋路,讓我們看起來好看些。”
這一回,緊張不安的換成了半邊臉。
“可大家都說,我們是喪屍,沒必要打扮漂亮。”
“我覺得喪屍也有愛美的權利啊?你想試試嗎?”花木木将已經放好的粉底液又拿了出來。
半邊臉遲疑了一下,最終搖着頭怯怯轉過身走開了。
目送她離開,花木木頓時松了口氣,幸好她沒有答應哦,不然她真的會覺得很尴尬。
半邊臉走了沒一會兒,一個奶娃娃喪屍又走了過來,盯着她背包裡的棒球棍好奇地打量起來。
今天遇到的陌生喪屍可真多,雖然交流并不多,但花木木卻覺得很累。
心累。
所以她看到那小奶娃走了過來就趕緊轉身。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轟鳴聲,灰色瞳孔猛地一縮,花木木視野最遠處,三架荷槍實彈的直升機逐漸顯現……
陽光照射在機身上挂載的槍支彈藥上,反射出逼人的寒光。
花木木有些睜不開眼。
她不喜歡做喪屍。
但喪屍意識讓她意識到了毀滅性危險的降臨。
她也不喜歡喪屍。
但無法眼睜睜看着這個小奶娃在她眼前受到傷害。
轟鳴聲越來越大,直升機越飛越低。地面上的喪屍們似乎也預料到了什麼,紛紛發出凄厲的嚎叫。
可是這樣的反抗根本無濟于事,在直升機強大火力下,喪屍們就像是被割的草,一茬接一茬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