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到瓶頸,他果斷将花瓶推下了書桌。
砰得一聲,瓶子四分五裂,沈觀潮及時偏開身子,向另一邊躲去。
片刻後,他曲下身,從地上撿了一片不算危險的碎瓷片,一下又一下地磨起了手上的繩索。
看着那雙用來打比賽的手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割着繩子,謝景初有些擔心。畢竟對于職業選手來說,手是最重要最不能傷到的。
手上繩索被割斷,沈觀潮又一刻不停地去割腳下的,恢複基本的之後,他在床邊看到了一本厚厚的日志跟大紅色的結婚證——那是三号密室原來的玩家故意放在這兒的,他們選擇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幫助後來者跳過繁瑣的解密過程。
沈觀潮掃了眼四周的陳設,與一号密室沒有太大的區别,隻是多了一面鏡子跟一台留聲機,上頭放着一張唱片。
他徑直走到留聲機面前,輕輕放下提示杆,唱針接觸旋轉的唱片表面,悠揚空靈的曲聲頓時在房間裡響起,他試着回想這是哪首曲子,好一會兒沒想起來,他幹脆放棄了這個線索,走到床邊,拿起那本陳舊的日志。
翻開日志,最開始的幾十頁千篇一律地記載着原三号密室小明的日常生活,都是些瑣事。在翻到最後十幾頁時,沈觀潮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新的标題——“穿越見聞”
這一部一看便知是由另一個人撰寫的,文風與最開始日志相比鋒利一些。穿越見聞的開頭與一号密室中的那隻mp3裡記錄的故事相差無幾。不屬于三号密室的外來者反複地在日志裡寫下他們相愛的故事,仿佛迷途的旅者生怕忘記自己的信仰,用靈魂一點點刻下信仰存在的痕迹。
在寫到愛人的死亡時,他的字迹有些變形——
他寫。
[第一次,我聽不見你的呼救]
[第二次,我竭盡全力,卻仍比死神慢了一步]
[命運殺死了我的愛人,而我也殺死了過去的自己,我們滿手鮮血地苟活于世。]
[我不清楚第三次我能否成功,但我清楚我依然會竭盡全力。]
看到這,沈觀潮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陸無續前期會信誓旦旦地讓他投。因為遊戲的策劃者一開始就給兇手(二号密室的小明)準備了一個替死鬼,故意引導玩家内亂增加遊戲難度,又在房間放置了許多用于暗示玩家真相的不起眼的陳設,為的就是增加遊戲的可玩性,三組玩家們前期沒有經過深入的研究與交流,自然會鎖定錯誤目标(替死鬼),浪費一輪投票機會。
也因為真正的兇手陳子燃看起來人畜無害,天生就适合扮豬吃老虎。
很多玩家在遊戲中都會自動地代入故事情節,就像職業電競選手下意識的微操,練多了身體自動形成肌肉記憶。但他們忘了遊戲勝利最重要的一點,要時時刻刻地站在遊戲策劃者的角度去想問題,才能走出迷局,無論遊戲還是現實生活中的問題,這是永恒不變的定律。
同一時空内不能同時存在兩位小明,[穿越見聞]的後半部分,詳細地闡述了兇手小明再一次殺死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小明(三号),然後花光身上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張通往太平洋彼岸的飛機票。
這一次,他搶在死神到來之前守在了heart的身邊,寸步不離。那個夜晚對于所有人來說不過是一場平常的晝夜交替,對于宋淮明來說,卻是一場未知的時間賽跑。
當天邊再次泛起魚肚白時,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醫生帶着好消息走向宋淮明,他的淚水瞬間決堤,怎麼也止不住,不知是在哭“死而複生”的愛人,還是在哭那兩個被他親手殺死的過去的自己。
黃金有瑕,白玉有疵。萬物皆有裂痕,事物不可能完美無缺,宋淮明成為“救世主”的同時,也犯下了無可逆轉的錯誤。
不知這究竟算Happy ending還是Bad ending?
*
第三輪投票。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把好不容易苟到最後的真兇手陳子燃給投了出來。
差最後一點就能赢了,陳子燃抓狂。
晚上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都在聊二隊次級聯賽的事情,隻有他還心不在焉的,臉上寫滿了後悔。
早知道就多坑謝景初一點了。
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