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程書亦笑着拿抱枕就要砸他,結果扔到了Fox的臉上,Fox被砸醒,一臉懵地盯着那個天外飛枕。
唯一清醒的沈觀潮靠在沙發上刷手機,他的酒量是幾個人中最好的。
片刻,他看見身邊的謝景初慢吞吞站起身,迷迷糊糊地去擰開包廂門,随後往飯店廁所的方向走。
洗手間瓷白的盥洗台前,謝景初猛地洗了兩把臉,冷水澆到臉上,頓時讓人舒服不少,可胃裡卻還是翻湧,他幹嘔了幾下,狼狽地擡起頭來。
忽然,在他的世界裡,燈光的重影跟一張熟悉的臉混合在了一起——
沈觀潮來了。
他站在門邊,抱着手臂嗤笑:“早讓你不要喝了,非得逞強裝那一下?”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不懂?”
他一邊嫌棄,一邊往醉鬼的方向走去,把人扶住後,突然感覺到身下一緊——
謝景初抓住了他的衣角,死死不放。
沈觀潮被這麼一下弄得有些氣悶,懊惱,還有自嘲。
明明幾個月前才跟這人放過狠話。
現在這又算個什麼事。
他總是會下意識地照顧謝景初的感受,總是上趕着犯賤。
平時,沈觀潮也會多顧着點隊裡年紀最小最能鬧騰的zoe,但他對着zoe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他把這些說不清的情緒與照顧都簡單歸咎為男人擰巴的“初戀情節”,隻是單純的濾鏡和舍不得罷了。
他絕對、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他也不能有。
謝景初被沈觀潮拖着走出飯店,程書亦結了賬,一行人坐車回基地。
路上,酒精上頭的zoe吵着要去黃浦江野泳證明自己沒有醉,手裡扒的卻是裴之的褲子。
fox也不阻攔,淡定地舉着手機,記錄“美好”生活。
後排雞飛狗跳,沈觀潮暗暗慶幸,幸好隔壁那位“一杯倒”同學不會發酒瘋。
可惜,他高興得太早了。
回到别墅,沈觀潮好人做到底把謝景初送回房間,謝景初卻死死地扒住了門框,手腳并用,賴在走廊上不進屋。
“……”
沈觀潮也不慣着他,直接把人扔下就往廚房走。
基地裡請的生活阿姨知道他們今晚要出去聚餐,提前煮好了醒酒湯溫在鍋裡。
沈觀潮先端了幾碗給醉得最厲害的zoe他們,又找了一盞全新的保溫杯,裝滿帶上三樓,給那位愛好扒門的“一杯倒”喝。
走廊燈光明亮,照得謝景初的身影格外顯眼,他無意識地躺倒在地闆上,衣擺被委出許多道褶子,額前黑發折騰得淩亂,活像一隻被趕出家門的大型犬。
聽到腳步聲,謝景初緩緩睜開雙眼,然後——一把抱住了來人的小腿。
做了很久思想鬥争才決定上樓送湯的沈觀潮:“……”
他算是看透了。
這貨喝醉了酒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先扯衣角,後扒門框、還抱大腿……就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抓不住的。
what can i say?
沈觀潮無語至極地甩了甩腿,見地上那貨還是紋絲不動,他翻着白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咔嚓”幾下給謝景初拍了組3A大片,明天就投稿送他上電競頭條。
“喂……起來。”沈觀潮拍夠了這隻醉鬼的失态,收回手機,蹲下身手動扒開了他。
謝景初感受到懷裡的小腿被抽走,瞬間慌了神,“不要。”
他昏昏沉沉地呓語看,仿佛在夢中失去了什麼至寶一般:“唔……别走。”
“為什麼要想…那個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謝景初酒後,腦海裡又浮現出下午在二樓樓道口窗台前的那一幕——氤氲的燈光,言笑晏晏的初戀,對着其他人訴說心裡的想念與擔心。
他感受到原本屬于他的一切,在這一刻無聲流失。
“發什麼狗瘋?你說什麼?沈觀潮聽不真切,也沒有通天的本事知道謝景初夢裡在想什麼,耐心走到盡頭,他費力把人弄開,像拖把一樣把謝景初拖回房間。
謝景初被他扛大米似的扛起來扔在床上,暴力地灌了大半杯醒酒湯,“唔……”
一室黑暗中,沈觀潮仔細地收拾了殘局,又守了好一會兒才走。
夢中的謝景初并不老實,房門被關上後,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在一個翻身時悄然落下床去,連同那人的溫柔一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