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看向氣得悶頭喝水的黎風烨,調侃道:“黎大俠不樂意?”
“絕、無、可、能。”黎風烨咬牙切齒。
謝明青笑意更濃,轉頭對洛景白歎道:“洛兄,此舉的确不妥。嫁娶大事,豈能以此取巧?何況不曾問過當事兩位意見。”
那你就能随便喊我相公?黎風烨暗暗鄙視謝明青。
哪知洛景白也歎息一聲,擺擺手,“我可沒說。隻是朱夫人看重黎兄,谷中對黎兄的态度與他們對待天劍崖天差地别,若黎兄出面,聊上幾句,不是難事。”
黎風烨罵道:“小白,你沒看見我臉上這副面具麼?”
洛景白委屈,“是黎兄問我有什麼來錢快的法子。”
“算了。”黎風烨揭過此事,“即便我能幫胡老闆這道忙,此事麻煩,無法解燃眉之急。”
說罷,他望向謝明青,緩緩道:“我不大願意見花谷中人,倒也并非出于當年提親一事。”
謝明青笑盈盈地問:“哦?那是為何?”
黎風烨長籲一口氣,面露難色,“朱夫人希望我能入谷。我百般拒絕,朱夫人仍是堅持不懈,若與他們打交道,洩露身份,不知會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謝明青目光一掃,落在他易容的眉目間,笑道:“既然你是黎楓,有何可懼?”
“……”黎風烨轉過身,看來這一趟不得不去。
洛景白看熱鬧不嫌事大,趁機問:“黎楓?黎兄,為搏佳人一笑,你還改名了?
黎風烨沒理他。
“黎大俠行事有他自己的想法。洛兄,多謝你告知此事,我們自會考慮。”謝明青接話,“但我與黎大俠眼下身無分文,不知如何落腳了。”
洛景白道:“也是。”他随之掏出一錠銀子,兩塊碎銀,“方才我說還黎兄五兩,這兒還有一些,謝公子,你們先拿去吧。”
黎風烨正欲回絕,謝明青伸手一接,竟然神色自若地收進懷中。
好不要臉。黎風烨腹诽着,謝明青再度開口:“洛兄仗義。不下三日,在下便還給洛兄。”
“但那時我已身在船上。莫非——”洛景白一喜,“二位,你們也要北上朔雪?”
黎風烨搶答:“沒錯,小白,你等着吧。”
“黎兄,你怎的改口喚我小白了?”洛景白語中不見失落,反倒大喜,“這真是極好。黎兄最是熟悉朔雪,屆時,該是黎兄幫在下尋找天劍崖弟子了。”
黎風烨道:“你與謝——謝明青同歲,喚你一聲洛兄,豈不是白白讓你占了便宜。”他哼了一聲,轉眼回到正題,說:“不難,到時候你我再見便可。”
黎風烨又問:“你來朔雪尋人?天劍崖發生何事?”
洛景白失笑,“無事。時隔多年,聽聞《九連環》重新出世,掌門派我來尋幾位天劍崖弟子歸山。”
黎風烨連連看洛景白幾眼,奇道:“掌門?那不是你大師兄麼?怎麼這般喚他?”
“出門在外,自然有出門在外的道理。”洛景白感慨,“便如同黎兄改口喊我‘小白’一般。”
黎風烨心頭一動,調笑道:“是啊,小白,你現在該是門中長老了吧?至少該被弟子們喚聲師叔了吧?我叫你小白,照樣讓你占了便宜啊。”
“不敢不敢。”洛景白擺手搖頭。
自打提起《九連環》三字,謝明青陷入沉默。
黎風烨瞟他一眼,見他神色不改,故意說道:“一路間,我亦聽人提起《九連環》殘頁,似乎得手之人正在北方。連天劍崖都要召弟子回山,難不成這一次是真的?”
“嗯?”謝明青終于出聲。
看謝明青疑惑,洛景白解釋道:“謝公子應當對這功法名字不陌生。自打六年前,豐甯十三年——若按景曆算,該是景曆二五八年——有人挖到了藏在當年魔教‘無悔宮’遺址的第一、二張殘頁,告知于衆。幾年來,年年都有類似的消息傳出。到了最後,不都是危言聳聽?”
“除了當真借助第一、二張殘頁練成《九連環》之人,後來者為此大打出手,拿到了一看,運氣一試,當場氣逆,暴厥而亡,原來全是些假冒、僞劣的秘籍。”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眼前,一來二去,現下再說《九連環》,排在其他之前的,卻成了衆人讨論,這一回到底是‘真’,還是‘假’?”
謝明青雙眼輕眨,反問:“清剿魔教多年,先前二十年不曾有所動靜,居然這些年才多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