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好。”俞珍麗有點沒反應過來，她真的記錯了嗎？

“媽媽再見。”

“啊，再見……”俞珍麗還懵着，腦子跟在嘴巴後面想：怎麼就再見了？

挂了電話，俞淵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沙發角落。

黑曆史不堪回首。

下午五點多，杜明碩打來約他出去吃飯。

此時的俞淵剛睡醒不久。他還是挪回了卧室，睡了個有些長的下午覺，感覺身體恢複了一半，但整個人還是恹恹的，軟不拉耷的，醒了也是躺在床上看手機。

他不想出門，回絕了杜明碩，“有什麼周一再說吧。”

他猜杜明碩還是想跟他聊離職的事，或者跟秦競有關。

杜明碩卻問：“你是不是病了？”

俞淵愣了愣，悶聲答：“沒有。”

“唉，哥就是多餘問，俞姨說你生病了從來都不想讓身邊人知道。”杜明碩語焉不詳地說：“等着。”

俞淵看着被挂斷的界面，一時無言。

杜明碩對他稱呼哥的時候，做的事就不會問他意見。

果然，一個小時後，小區保安亭來了電話，說有位杜先生造訪，俞淵讓保安放了行。

沒一會兒，門鈴被按響，俞淵去開門，杜明碩進來，一手拎着餐館打包袋，一手拎着電腦包。

他來這裡不多，但不是第一次來了。

俞淵剛回國的時候，偷偷貪吃吃出了急性腸胃炎，杜明碩就來過。

輕車熟路往餐廳走，他把打包的飯菜一一擺上桌，招呼俞淵：“過來吃飯。”

俞淵過去，一眼看見熟悉的，寡淡的營養餐。

“你可以不用管我媽的話的，至于金姨的話，你好像也不是很會聽。”他說。

“跟她們關系不大，你好歹叫過我一聲哥。”杜明碩朝他挑了下眉。

俞淵面無表情：“是你掐着我的臉逼我叫的。”

杜明碩笑了，“這麼記仇呢。”

下一秒闆起臉：“過來吃飯，不然我就跟俞姨說你臉色白得像鬼，看起來好像快病死了。”

俞淵：“……”

他大概看出來了，杜明碩心裡有氣。

不過他現在确實隻能吃清淡的，反抗沒什麼意義，不如就驢下坡。

飯菜都是俞淵一個人的，杜明碩兀自在對面打開了電腦。不過也隻是打開，等俞淵吃飯的時間，他去一旁逗貓玩。

忽然，杜明碩目光一凝，往飲水台走去。

俞淵吃完，順手收拾了桌子，往杜明碩方向看去，頓時吓了一跳——

杜明碩正在看他的藥，還有說明書。

俞淵差點要沖過去阻止，但轉念一想，杜明碩是直男，不一定能看出什麼，他不能表現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于是強裝淡定地走過去。

“你發燒了？”杜明碩擡頭看他。

“已經退燒了，你别跟我嗎說。”

“又體溫計嗎？量給我看看。”

俞淵走過去拿走他手裡的藥，“用不上了，我順便收好。”然後去找體溫槍。

杜明碩跟在他後面，“消炎藥和那什麼軟膏怎麼回事？”

他才說完，立刻注意到俞淵的背影變得有些不自然。

俞淵随口胡謅：“被雲朵咬了。”

貓貓聽見自己的名字，跑過來蹭蹭，完全不知道無良主人在污蔑他。

杜明碩狐疑地看着他，俞淵連忙找到電子體溫槍，測了遞給他看，體溫正常，杜明碩才不再多問。

杜明碩坐回電腦前，俞淵知道他還想說公事，坐到他對面去。

“秦競到底做了什麼？”

俞淵一秒冷臉，“我說過，你去問他。”

“他不說。”

“那我沒辦法。”

“氣兒挺大，”杜明碩拖動鼠标，“如果是秦競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是你走？還有你想做的項目，國内有公司比無限更适合你發揮？我哪裡做的不夠？”

俞淵抿唇不語。

杜明碩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明明不管是幫理還是幫親，我都應該偏向你，但你呢？總把自己設想成會被抛棄的那一個，還悶不吭聲的。”

雖然明知這是杜明碩的策略，這人做事說話總是帶着很強的目的性。

但俞淵還是有種被打中七寸的痛感。

不過他不會承認。

“我說投了快一個億不是開玩笑。”杜明碩把電腦屏幕轉向他，“這是跟幾家企業的來往郵件，你需要的數據我給你買回來了。”

俞淵翻了一陣，心裡算出個金額，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你明知道這些東西我帶團隊花兩年時間也能做出來，而兩年，我不一定能給你賺六千萬。”

“我隻是看不得你為這些沒多少技術含量又耗時耗力的東西費心，更沒有急于要成果的意思，你不需要有額外壓力。”

杜明碩翹着二郎腿抖啊抖：“怎麼樣，能叫聲哥不？”

“……”俞淵犟不起來了，“哥。”

“還走不？”

“不走了。”

杜明碩滿意了，收起電腦告辭。

走出公寓樓，杜明碩百度了一下那兩樣藥，網頁加載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科普都有。

他瞥見其中一條，再聯想昨晚慶功宴後到今天的所有事，差點栽倒在綠化叢裡，同時忍不住發出一聲嘹亮的：“哎喲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