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安心垂下眉眼,腦海中浮現那天的情景,沒錯,那個男人臉上确實有一條長長的猙獰刀疤。
“對,大家都叫他刀疤,其實他真名叫大柱,哈哈哈哈……巧了就在你來第九區那幾天,保不齊區警還會找你問話,不過你别怕,我們這一片估計都要問的,也不單是你一個。啧啧啧,也不知道是何方英雄收了這個禍害。”最後一句聲音壓得極低。
畢竟地頭蛇刀疤是死了沒錯,他那些兄弟還活着呢,隻不過從半個月前刀疤一直不露面開始,那一夥人的威信就低了很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這塊地盤,現在刀疤确認死亡,這裡估計要亂一陣子。
“聽名字不太像好人。”安心低聲跟了一句。
“那可不,我跟你說哦……”草莓掰着手指頭給安心細數刀疤在這一片的豐功偉績,敲詐勒索住戶,調戲強X女孩子都是家常便飯,據說還打死過幾個人,隻不過沒有人看見。
但是白天和他起沖突,晚上就被打死在監控盲區的小巷子裡,除了他還有誰。
這一次他自己死在監控盲區,就這地方過了半個月還能找着啥,再說這裡的區警怕是巴不得他死呢,還真是報應不爽。
“不過最近晚上肯定會比較亂,沒事最好不要出門,聽見什麼聲音也當沒聽到,咱們這兒這麼大一塊地盤想搶的人多了。”草莓說到這裡歎口氣,也不知道以後他們這片歸誰,希望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人,不然可太糟糕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安心點頭。
公交車吱嘎吱嘎的停到跟前,兩人也停下了不再說話,坐上了這趟往北去到垃圾回收廠的班車。
安心現在住的福利廉租房已經算是北環比較靠北的地界邊,但是垃圾場還在更北的地方,公交車要坐上20分鐘才能到。
油漆脫落,到處都是斑駁痕迹的公交車在坑窪的道路上晃悠着前進,一車子的人基本都是去回收廠上班的,挖礦的那一批人和他們打卡上班的不同,一般都是天剛亮坐第一班車或者條件好一點自己開車去的。
住在同一個區域,坐着同一班車,還在同一個工廠,即便這車裡大部分人都不在同一個車間也沒見過彼此,但基本也都混熟了。
車廂裡大家都說着聽來的八卦消息,很快話題就拐到了附近的熱點消息——刀疤之死。
比起草莓口中刀疤粗略的惡行,車廂裡的人顯然知道的更多,甚至還有親戚是受害者的,說的時候臉上盡是痛快。
安心低着頭聽着耳邊大家對刀疤的聲讨,輕輕彎了彎嘴角,突然窗邊有一道眼熟的身影一閃而過。
貼近窗子眯着眼仔細查看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安心揉了揉眼睛,大概是她眼花了。
前天他們容組長通告群裡,他接到一個任務大概會離開十來天,讓訓練的人不要懈怠,他會随時查看手環發送的日志。
一群被留在第九區北環的組員雖然不至于大松一口氣,但确實輕松了很多。
“安安,你之前的想法,我跟我哥說了。”到工廠大門口下了車,兩人擡手打完卡就要去各自的車間了,草莓突然一拍額頭拉住安心,“我哥同意了,說這個周末就帶我們去見識見識。”
“真的?!”安心立刻露出笑容,“太好了!”
“可不是,到時候掙了錢我們就買輛車,每天趕那破公交都快煩死了!”草莓原來是不曾想過的,畢竟大家都是這樣過日子的。
第九區嘛,總體的趨向就是擺爛的,得過且過的,草莓一家子都算勤快的,但是從小就是卷王的安心可受不了這樣日複一日死水一樣的日子。
哪怕她現在不能在大層面上改善自己的處境,但還是要盡可能嘗試在合理範圍内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質量。
安心定下了目标,首先就是要有一輛懸浮車,哪怕是二手的,破爛一些也沒有關系。
第九區的公交車和路面狀況是真的讓安心無法忍受。
等她有了車,下一個目标就是在第九區的中心位置,也就是政務大樓附近買房,小小的公寓房也可以。
盡管容組長隻說了三個月,但是她這裡肯定是要當做長期生活在這裡來考慮的。
為此安心想要在回收廠幹活之餘,再去外頭挖礦攢錢。
而樓上的父子倆,草莓的哥哥和父親這兩個熟練的礦工,就是最好的引路人。
這才有了安心給草莓畫餅,兩人一起攢錢買車的提議。
草莓也很給力,沒幾天就磨得她哥哥同意帶她們去礦洞了。
加油!安心!
平平無奇的星期五黃昏下班,草莓領着安心來到公寓外頭街上的維修鋪子購買挖礦工具:“礦燈我們家有閑置的不用另外買,我哥說最重要的是維生面具,一定要挑好的買,還要多備幾塊消毒芯。對了,還有防護服也要買結實的。”
信用點在北環的購買力很弱,但又很強。
但凡涉及到日常消耗品,價格都是非常昂貴的,比如說新鮮的蔬菜水果,本地種的價格雖然貴但偶爾還是可以來一頓的,那些從别的區進口的那真是堪稱奢侈品了。
相反,像是挖礦工具,防護服,消毒液這些的價格就比較低廉,特别是其他區淘汰下來的二手貨。
但這個低廉是相對的。
就安心購置的這麼一套裝備就足足需要600多信用點,相當于兩個月的救濟金,這對于北環的普通人來說可并不是什麼小數目。
安心也挺肉疼,她可隻從容漾那裡領到300點,另外就要從她自己的老本裡出了。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狠狠心閉眼從賬戶上劃走了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