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是,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魔了?”
這話剛問出,菩音就很明顯地感覺到判官的神色變得更奇怪了,幹脆不回答,避左右而言他道:“問這麼多做什麼,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辦好菩記,明白嗎?”
菩音一邊點頭應是,一邊尋思着,想來差不多八千年前,定是發生了什麼毀天滅地的事,才導緻整個魔界覆滅,沒準又是什麼老套的仙魔大戰。
既然判官避而不談,那此事肯定牽涉甚廣,不是她這種小喽喽應該知道的。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她也不感興趣,倒是夢裡那個無聲無光之地以及那裡的男人,沒準能從判官口中了解一二。
思及此,菩音假裝好奇,問判官:“判官大人,小的昨日聽說了個神奇的地方,那裡無聲無光影,感受不到任何動靜,連時間在那裡都仿佛是靜止的。人在裡面,等于時間和空間的雙重流放,那種痛苦,言語難以描述。小的好奇,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大人,你可聽說過?”
這回判官倒是沒有避而不談,爽快回答了:“那是仙界之上的巋墟,犯了重大過錯的仙人,一般會被罰去思過,意志不堅者,往往熬不了多久便會自毀仙體,修行毀于一旦。”
菩音聽了,後頸一陣發寒:“如此說來,巋墟不是個好地方!”
“仙界之事,豈容你我評判!”
不評判就不評判,幹嘛這麼兇?
不過,若是判官所說不假,夢中那個男人難道是一個犯了重錯的仙人?
看他那樣子,也确實像,隻是,這與她有什麼幹系?為何偏偏是她屢屢入夢?這沒頭沒尾的,真叫人頭疼。
“還不趕緊回去做事!本官好心提醒你,不該你操心的事就别多問。你不是想去人間看看嗎?隻要你将菩記辦好了,本官允你跟随黑白無常去人間。”
好吧,兇就兇點,作為上司,比起生前她遇到的那些隻會口頭畫大餅的垃圾,判官算是十分合格了。
面冷心善,恩威并施,賞罰分明,她要是再不識趣,可就不像樣了。
“小的立刻回去做事,保證舉辦一個盛大且令人難忘的菩記開張儀式,包管讓天庭來的仙人流連忘返,贊不絕口!”
說完趕緊開溜。
她總覺得判官知道的遠遠超過他說的這些,卻不知道為何刻意隐瞞了。
被問到有關魔界和巋墟的事時,他就面色古怪,這本身就是一件古怪的事。
但眼下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判官說的沒錯,将菩記辦好了,攢了功德,往後就算還是逃不過魂體消散的結局,也不枉她做鬼一回了。
再說了,不就是做幾次夢嘛,生前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又不是沒做過噩夢,不理它便是了。
就算她真與夢裡的男人有什麼關系,按照影視小說的套路,頂多就是前世今生虐戀情深那一套。
以前的事反正她也不記得,就當沒發生過了。以後的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她就不信以她在經過二十一世紀的摸爬滾打之後練就的一切情愛皆浮雲的心态,還應付不了小小的虐戀情深。
菩音一邊小心思轉動,一個勁地用生前的獨立女性理念給自己洗腦,一邊匆匆往阿阜店裡趕。
不得不說,判官的允諾效果極好。
菩音在培訓即将上任的分鋪掌櫃們時,恨不得将生前所有她知道的營銷理念全都倒給他們。講解加上情景模拟,硬是将一幫古代魂的思想推進了幾千年。
若說之前還有掌櫃對菩音的本事有所質疑,培訓過後,所有魂都将其視為天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愈發為自己有幸被選中當菩記分鋪的掌櫃而感到自豪。
那頭,判官草草應付了菩音的問題後,趕回地府去找閻王。
“閻君,今日,她問了下官有關仙魔和巋墟的事。”
閻王大驚:“她可是想起了什麼?”
判官搖搖頭:“我觀她神色,不像是想起了什麼。魔君一向聰慧,許是見過天尊後,心中有了疑惑。”
閻王歎道:“她魔體盡毀,肉身又是仙尊的半身修為所塑,周身魔氣更是絲毫不存。她連輪回中的每一世都不記得,更不可能記起身為魔君的事情。她可有問你仙尊的事?”
“并沒有。”
“也罷,隻盼她早日功德圓滿,與仙尊重聚。在此期間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否則,這巋墟,仙尊怕是真的要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