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就來什麼,這不,剛拐入一個怪石倒挂,類似于野獸洞府卻要比那大上數百倍的地方,菩音便見到了小說和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場景,隻是略有不同。
菩音身前不遠處橫卧着三座橋。
最左邊那座金光閃閃,橋面嶄新,橋上隐約能聽見鶴鳴聲,橋上幾乎無人行走。
中間那座銀光铮亮,此時恰好有幾個半透明實體正在過橋,橋那邊有旌旗接引他們。仔細看去,行人大都給人一種賢良公正的感覺。
菩音看向最右邊那座橋,登時吓了一跳。
迥異于前兩座,此橋由腐朽破敗的木頭串連而成,長數裡,寬不過一步,高有百尺,縱深卻萬丈。且橋上沒有扶手繩索可攀附,橋下血浪滔滔,惡鬼野怪長号不斷。
偏偏是這座最令人膽寒的橋,上面堵了不少人,個個哀嚎哭泣,艱難過橋。時不時就有惡鬼伸出枯爪來将他們扯下橋去,跌落血水中萬劫不複。
這場景,比菩音活着時看過的最恐怖的驚悚片還叫人膽顫心驚。
就在菩音害怕腿軟時,威嚴大叔飄了回來,指着三座橋開口介紹:“左首名金橋,專為皇族貴人等有大福運在身之人所設;中間為銀橋,隻有仁義良善之人方可通行;右首名奈何橋,橋上諸人活着的時候,無不是作奸犯科狡黠奸猾的惡人。”
“橋下之河為忘川。人死後,過黃泉,憑生前所行惡善分走三橋,或跌落忘川洗盡前世罪孽,或過橋後飲孟婆湯轉世投胎,極少數窮兇極惡之人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聽了威嚴大叔的話,菩音更加斷定,自己作死後,魂魄來到了陰曹地府。如此看來,威嚴大叔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府判官了。
想到這裡,她趕緊回想自己生前做過的事。
頭二十年在各所學校受盡分數的折磨,大學畢業後的四五年則是一頭紮進社會的大卷筒裡,為了幾個小錢和别人一起卷。以至于到死前,她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一心隻想搞錢娛樂的超級佛系宅女,對她來說,談戀愛啥的,皆是浮雲。
她都争分奪秒地來娛樂了,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倒是偶爾在網上看到沒錢治病的小朋友,深受病痛折磨時,碰巧手機賬号裡還有餘錢的話,會多少意思下捐點。
這麼一想,菩音頓時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用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奈何橋。不過,在判官判定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她盯着奈何橋,臉上神色幾次變化的時候,判官轉身朝遠離三橋的另一個方向飄去,提醒她跟上:“閻君還在森羅殿等着,快走吧!”
聞言,菩音趕緊跟上。
走走繞繞,又穿過了幾個洞府一般的地方,判官才領着她來到了森羅殿。
森羅殿的建築外形,和古裝劇中的古代佛門寺廟别無二緻,忽略掉同樣陰森的氛圍和殿外門楣上挂着的同鬼屋毫無差别的匾額,森羅殿可以算是菩音這一路來見到的最正常的屋子。
菩音跟在判官身後,進入森羅殿。殿内空間較大,相比外面,也更加莊嚴敞亮。
殿兩邊的牆壁上繪滿了壁畫,這些畫雖然線條粗曠,但寓意明确,一眼便能明白宣揚的是“因果報應”的理念。
壁畫下面有長條供桌,供桌上擺滿了塑像,不僅有人間的三皇五帝,百姓祈禱時常拜的各路神仙,還有地府以閻王為首的鬼差,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判官小鬼均在其中。
判官口中的閻君正肅然端坐在殿前的君座上,長得極為“偉岸”,具體樣貌可參照過年時民間百姓粘在門前的守門神,實在是基因突變得叫人沒法描述。
菩音也隻是飛快瞄了眼就吓得趕緊低下頭,不敢再造次。
判官手執勾魂筆和生死簿,上前朝閻王行禮後,呈上生死簿,翻到他剛接上菩音時翻過的那頁,指着上頭的某處,示意給閻王看,随後一臉肅然地站到君座左下方看着菩音不動了。
閻王看了眼生死簿,又轉向菩音。
好半晌,直到菩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前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一會兒還得去過那奈何橋時,終于等來了閻王開口。
“菩音,女,年二十八,因熬夜娛樂……猝死?”
雖說閻王說的是事實,菩音生前也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隻是現在聽閻王用毫無起伏的威嚴口吻說出來,她頓時臉上一熱,感覺十分羞恥,好一會兒才讪讪應道:“是!”
聲音低不可聞。
又過了一會兒,隻聽閻王“咦”了一聲後,問判官:“二十一世紀?如今人間仍是龍族皇帝治理百姓,本君印象中未曾出現過二十一世紀這般的年号。判官,可是哪裡出錯了?”
判官上前,俯身湊到閻王耳畔,嘴皮子動了動,說完話又重新站回原位。
菩音一個字也沒聽到,十分好奇判官說了什麼。
閻王為什麼會不知道二十一世紀?難道說她還真是穿越到了地府成了鬼,隻是不是原來那個世界的地府,而是古時候某個朝代的地府?
菩音回想了下這一路見到的,不論是三橋上正在過橋的人還是閻王判官他們,穿着打扮都是古裝劇裡的模樣,連這裡的建築都是古代的樣子。
一路走來,還真沒看到任何與她原來生活的世界相關聯的東西。
果然,閻王聽了判官一席話後,對菩音道:“天地倫常,因果循環,你陽壽已盡,回去是不可能了。既然來了這裡,便要遵循這裡的規矩,念你生前雖身有小過,然無大錯,還偶有行善,本君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菩音立馬擡頭,目光灼灼,看向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