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彙成實體，遮天蔽日，帶着足以讓人膽戰心驚的寒意與殺氣斬下。

怪物首領沒有人的神智，此刻也意識到了危險，竭盡全力地用靈力去抵擋，然而元嬰期怎麼可能比得過化神期？

僅僅十秒，靈力盡數潰散。

怪物身上無數屍塊被震下，露出其下瘋狂蠕動的軟肉，肌理鮮明，讓人惡心嫌膩。

劍意繼續斬下，一往無前！

[攻擊力：9999+]

[警告！警告！挑戰者雪滿照，請控制能量，否則一分鐘後，您的軀體将會爆炸。]

[警告！警告！]

系統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尖銳威脅。

雪滿照面不改色，置若罔聞，手臂繼續下揮，終于——劍意接觸到了附身到首領身上的規則之力，受到了劇烈反撲。

咔嚓、咔嚓。

她咬着牙，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雪滿照立刻意識到，這道規則之力，居然就是有關這個世界命運線走向的規則。

即使喪屍首領死了，隻要規則不滅，這個世界依然會走向毀滅的結局，并再次迎來輪回。

她徹底明白了，這道附身首領的規則，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它誕生于創世主之手，也就是那位開創試煉的修仙大能，它才是整個試煉的核心！

這樣一想，體内靈力幾乎是全力流轉，竭盡全力地抵制着規則，劍意發出尖利凄慘的悲鳴，“不留痕”劍身不住顫抖。

咔嚓、咔嚓。

規則在裂開。

怪物終于意識到了大事不妙，沒了規則之力，它再也不可能死而複生，因此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它将小喪屍攥在了手心。

塑料糖罐沒有拿穩，咕噜噜地滾了下去，兩隻銀色紙蝴蝶抖了抖。

它這一舉動，讓雪滿照成功停了下來。

怪物發出威脅的低吼。

雪滿照垂下眸，手指驅使劍意，直指怪物心髒，一字一句道：“放開。”

這是唯一的活命稻草，它怎麼可能松手？

小喪屍依然呆愣愣的，就那樣凝視着雪滿照，而後她做出了誰也沒想到的動作。

——她将臉頰貼到怪物布滿碎肉的手指上，輕輕蹭了蹭，含糊不清道：“……爺爺。”

怪物一怔。

雪滿照亦是一怔。

這檔口，怪物卻像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一樣，當即發了瘋，從嗓間吼出讓人心神一顫的悲鳴，手指失控絞起，當即刺穿了小喪屍的腹部。

小喪屍卻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樣，又輕輕低喚了一聲：“張……張爺爺。”

怪物不叫了，愣愣地攤開手指，小喪屍的身體便像落葉一樣輕飄飄栽了下去，怪物瞳孔一縮，下意識想接，卻被雪滿照截住。

雪滿照早已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鳴不斷，心髒絞縮。

她徒勞地想要用手堵住那處傷口，卻完全堵不住。

傷口太大了，像是空落落的洞——畢竟流浪百年，小喪屍的軀體内部早已腐朽，連血都流不出來。

“你……”她艱澀開口。

小喪屍懵懂地看着她，她的确沒有什麼痛覺，也察覺不到正常人類的心思，可不知為何，她像是感受到了雪滿照的痛苦，突然開口道：“不痛、不痛的。”

像是百年前安慰自己崩潰大哭的母親一樣。

“……嗬嗬嗬！”怪物突然開始渾身顫抖抽搐，一塊塊的碎肉掉落，雪滿照抱着小喪屍愣愣擡頭，看到這樣龐大的怪物此刻癱倒在地，渾濁的眼珠開始落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眼淚也是渾濁的。

雪滿照近乎喃喃自語：“張老師，是你蘇醒了嗎？”可這怎麼可能？

怪物沒有回答，也不會回答，它隻是揚起了利爪，狠狠抓向了自己的心髒，活生生剖出了一顆正在跳動的、鮮血淋漓的心。

這是它的答案。

——規則徹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