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房子經不住這種轟炸,搖搖欲墜。
滕寶抱着陶芝沖出房門,下秒房屋倒塌,就在他以為黑袍鬥篷被壓在裡面時,又是一道炮響,黑袍鬥篷直接将壓下的實木轟飛,踏着沉重的腳步走出。
正在交流“你也接了任務?”“是啊是啊,好巧,我以為這麼摳門的任務沒人接”“沒錯,一分錢都不給,忒小氣了”的兩人擡眼望來。
蒙面男子跟黑袍鬥篷擡手打招呼:“嗐,姐!”
圖騰少年兩手拄着長刀奇怪問:“你倆認識?”
蒙面男子:“老熟人!”
滕寶這時也意識到什麼,有人把他的異世者身份挂出去懸賞,而且給出的懸賞金很低。
一時不知道該氣他被挂了,還是氣懸賞低的事。
此時滕寶也不再糾結是誰挂他,他的身份暴露,小術院不能待,身份也得換,眼前三人,要麼速戰速決,要麼找時機逃跑。
他心中極快思量,炮擊動靜太大,圖騰少年手段詭異,還有個敢隻身跑來殺異世者的蒙面男子,快速殺掉三人的可能性不大。
打定主意,滕寶看着朝他走來的三人,握了握手中長劍,舉起又緩緩落下,空中浮現十道劍影,滕寶砍出的瞬間,十道劍影合一,朝飛速沖到跟前的圖騰少年劈去。
劍術·十斬,能砍斷世間最堅硬之物。
少年速影上前,劍影倒映在他眼中,銳利之勢讓他戰意陡生,他雙手持刀,一往無前地迎了上去。
暗術·愈強悄無聲息覆蓋在長刀上。
刀刃之上凝聚了一層極細極薄的無形力量,同十斬相撞的瞬間,空氣沉寂了一瞬,下秒,能量碰撞後掀起的烈風将地面掀翻一層。
少年的衣袖鼓動翻飛,握劍的手劇烈震顫,虎口撕裂流血,臉頰被飛濺之物割開,他仍舊死死壓住對方長劍。
和少年的慘狀相比,他的眼裡的戰意卻在燃燒。
蒙面男子持劍欲加入戰局,但十斬之後爆發的混亂劍氣讓他橫條閃躲,壓根近不了身。
黑袍鬥篷隻是安靜站在一旁,她空洞洞的右手指向打鬥交纏的兩人,火光噴向兩人,即将撞上的瞬間,一道綠色屏障将炮彈攔了下來,隻留下一簇紅色光火炸開後消失。
少年越挫越勇,壓根沒注意到這點動靜。
蒙面男子看到這幕,朝黑袍鬥篷大喊:“姐,小圖騰不是敵人!”
戰場之外的陶芝站在廢墟旁,眼神空洞地看着交手的幾人,碎片朝她飛來也沒動,她的大腦在聽到滕寶是異世者的瞬間就無法思考了。
滕學長是異世者?
讓她失去家人的異世者?
她不是一開始就沒人要沒人愛的,她的爹爹有錢有權,是一城之首,她的娘是最漂亮的女人,喜歡給她紮好看的辮子,她還有個未出生的妹妹。
大混沌降臨那日,最先異化的不是爹,也不是娘,是幾個月大的妹妹。
尖利的指甲劃破肚皮,占據半張臉的眼睛灰蒙蒙的,青色皮膚包裹着小小的人,她在不會爬的年紀就殺了娘。
娘被生生痛死。
接着是爹爹,他翻箱倒櫃找到清祟香囊給她帶上,卻在下秒伸着泛青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巨大的求生欲望讓她活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殺的爹爹,後面救她的修士說爹爹還未完全異化,所以她才可能殺死魊。
滕學長溫柔教她五行術的畫面變成娘活活疼死,爹被她殺死的場景。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知道是喜歡滕學長的,不,她愛滕學長,她願意為他死去,就像爹爹被她殺死那樣的死去。
陶芝空洞的眼睛望着那個背影,心跳不自覺地變快。
滕寶在【牢不可破】中和圖騰少年一擊之後撤退,他看着【金蟬脫殼】進入倒計時。
三。
滕寶看着少年臉上的圖騰被鮮血覆蓋,嘴上的笑容緩緩綻放。
管他是誰,隻要離開這裡,用系統兌換特殊道具改頭換面,異世者身份又能耐他如何?
二。
隻是攻略成功的任務對象可惜了點。
滕寶想,換個地方再重啟攻略任務,麻煩是麻煩,就當重刷NPC了。
他想着接下來該去哪裡,身體随着【金蟬脫殼】的啟動變得透明虛幻。
他腦海還在想着未來,無數道流光從身後穿過時,滕寶反應了會兒才明白發生什麼。
笑容僵在嘴角,身體傳來劇痛,他低頭看見十多塊流光從他胸口鑽出,又彙聚在他身前,變成一支精緻小巧的匕首。
匕首叫碎芒,既能作近身武器,也能裂成碎片偷襲。
就在前不久,他親手将匕首送出去,看着對方收下。
滕寶透明的身體變得凝實,噴湧如柱的鮮血瞬間染紅衣衫,他按住胸膛,血水溢出指縫。
【交纏脫殼】啟動失敗,稀有道具啟動即使用。
他不死心地切到好感度信息欄,陶芝的好感值100,狀态是死心塌地。
沒記錯,陶芝好感值是100。
100怎麼可能會殺他?
滕寶想回頭去問陶芝,但圖騰少年的長刀已經近到跟前,他飛速取出【苦口良藥】吃下,擡劍繼續戰鬥。
他的身後,黑袍鬥篷也即将轟碎【牢不可破】,蒙面人蓄勢待發。
更遠處的教習聽到此處動靜,正在朝這邊趕來。
這一夜極其漫長,直到快天亮,在二十三名教習的圍剿下,将滕寶、圖騰少年、黑袍鬥篷、蒙面人緝拿壓入大牢,也在同時,滕寶是異世者的消息傳遍了小術院。
江彌昨夜睡了個好覺,早上起得有點晚,開門時周三站在門前,不知等了多久。
周三對她道:“崔大昨晚惹事,被關在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