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消息炸得猝不及防的還有一院教習們。
姜教習探查完江彌情況後收手:“是進階的先兆。”
方教習摸着腦袋走來走去:“什麼時候不行偏要選在這個時候,你這不成心的?”
梁教習則要冷靜得多,她問江彌:“能壓制多久?”
江彌還沒說,方教習拿手點她,十分贊同道:“對對,先壓制,少說也得給我把決賽打完。”
“到不了那時候,”姜教習說,“她的身體在不斷吸納氣,速度很快,不盡快引導煉化,可能會爆體而亡。”
方教習抽了口氣:“這麼嚴重?”
其他壓制進階的學員也不是沒有,參加這種比賽的,每個院都有幾個會這麼做,隻要抑制煉化氣的速度就能減緩進階過程。
嚴重到爆體而亡的,在修士全體不到三階的啟蒙院,極其少見。
可直接進階就相當于放棄後續比賽了。
方教習知道江彌的實力能進決賽,半年的特訓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就這麼放棄,不甘心啊。
孫柏柔和周三聽到江彌會爆體而亡,瞬間不好了。
孫柏柔小聲說:“明年的友誼賽再參加也可以的。”
周三也道:“往年一院進決賽的最多不過兩人,那什麼銘不是進入決賽了?”
方教習怒道:“那我特麼給你們搞個屁的特訓!”
兩人縮着脖子沒敢再說話。
教習等人争吵議論之時,江彌正沉浸在識界中。
吞掉妖魔之心時,巨大的能量湧入第二體,沖刷着經脈血肉,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筋骨在摧毀中變得更強。
可妖魔之心的力量太過狂暴,能量沖刷一次比一次蠻橫,第二體還未正式修煉,這種力量沖擊遠超現階段的她能承受的範圍。
當摧毀大過恢複,身體将走向崩毀。
與此同時,她的識界也在震蕩不已。
大量的金色粒子湧向左邊識界,第二體正在被毀壞,粒子失控,引起的小型風暴在識界肆虐,粒子越聚越多,風暴變大,龍卷風般要将這片空間撕碎。
虛空地面維持不住,正在垮塌。
有一瞬江彌懷疑死神要借用這種方式除掉她。
就在她以為第二體即将迎來毀滅時,識界中總是平靜無波的河面忽然蕩起漣漪。
河下暗流翻湧,河水面上漲,如同潮汐朝左邊識界漫去,一寸寸淹沒地面。
神奇的是,動蕩正在被一點點撫平,狂亂的粒子觸及水面的瞬間就被吸收,風暴逐漸變小。
左邊識界平穩下來,粒子開始有序地聚攏,無形力量将其堆砌成一座淡金色的台階虛影。
金色虛影在一步步凝實。
第二體情況好轉,江彌剛松口氣,卻見右邊識界忽的被漫天光點籠罩,猶如煙雨後陽光乍洩,光霧彌漫。
被河水吸收的金色粒子變成光點出現在右邊了!
在這樣的濃郁的氣中,仙梯正在逐步凝實。
要進階了。
·
幾位教習商議對策時,江彌的号碼忽然被叫到。
梁教習問江彌:“這場比賽能打嗎?”
江彌沉吟片刻,道:“可以。”
此時已是黃昏,大部分比完三場的學員離開,比試場清淨許多。
朱銘為了幫江彌主動同唐蜜搭話,唐蜜本來輸比賽心情不爽,但朱銘性格讨喜,他又對江彌格外了解,幾句後兩人便聊上了,下午還約着一起看比賽交流意見。
聽到江彌号碼時,兩人不約而同朝二号比試台走去。
看到江彌對手,朱銘皺了下眉,他脾氣向來很好,人緣也不錯,極少有皺眉冷臉的時候。
“二院的張專,用了五年還沒突破一階,聽說明年就要離開啟蒙院,”唐蜜幸災樂禍道,“他以手段毒辣聞名,連續五年的友誼賽中,被他打敗的人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江彌要倒黴了。”
朱銘往前兩步靠近比試台,沖台上道:“江彌不要留手,錢川就是被他打廢的。”
江彌站在台上未語,也沒瞥來一眼。
唐蜜抱着胳膊過來:“她不理你啊,你确定你們倆關系不錯?”
朱銘:“這你就不懂了,她這是外冷内熱。”
唐蜜翻了個白眼:“瞧你把她吹成花,我還以為和我比試的不是同個人。”
朱銘笑哈哈道:“那你不還是輸給她了?”
“我那是意外!”唐蜜提起這個就氣,“她用邪門歪道的手段赢了後,後面的人争相模仿,現在能進決賽的落選,實力平平的反倒沖進決賽!我都聽到教習說明年要改比賽規則,就因為她!”
周三就在附近,過來時剛巧聽到唐蜜這番話。
孫柏柔緊随其後,她不認識唐蜜,但說江彌壞話就是不行,便微微笑着說:“失敗者永遠都會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唐蜜瞥見周三兩人,知道這是跟江彌一夥的,抱着胳膊站得筆直:“怎麼,我說得不對?江彌她破壞規則還不讓人說了?”
孫柏柔外表看着柔弱無害,說話語調也溫和,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這麼回事:“裁判沒有判定違規,教習沒有上訴作弊,你張口邪門歪道閉口破壞規則,你比裁判權威還是比教習厲害?既然你這麼強,參加什麼友誼賽,直接去大術院進天誅院呀!”
唐蜜:“你——”
“嗐嗐,咱們是來看比賽的。”朱銘一個箭步沖到兩人中間,周三也對孫柏柔說:“要開始了。”
孫柏柔怒:“你不幫我就算了,還不幫江彌?”
周三指台上:“咱們用事實說話。”
比試台上站着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張專今年十七,他修行資質不高,悟性也一般,從很早開始他就知道,無論自己如何修煉都敵不過那些有天賦的。
直到有天他看到友誼賽賽規,也看到自己的機會。
于是他另辟蹊徑,放棄進階,在一階以下這個賽道上橫行。
他嫉妒每一個天賦比他高的孩子。
嫉妒他們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連連進階,他卻努力數年也難以達到。
嫉妒他們能讓教習另眼相看,他卻無人問津。
所以那些小孩落到他手上,都會被他掰斷手腳,每次看到他們狼狽哭喊,他都在想,看啊,這就是所謂的天資聰穎,也不過如此。
張專望向還沒他手臂高的女孩,雙拳緊握,手背青筋鼓起:“所以你也和他們一樣,被我掰斷吧。”
話落,猶如小山般的身軀跑來,整個比試台因他的跑動而震顫,腳步踏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腳印。
也在同時,他凝氣朝江彌轟出一拳。
拳風猶如咆哮嘶吼的虎獅,幾乎占據半個比試台,氣勢雄渾,重壓随拳風而落。
砸中的瞬間,張專臉上咧着笑,期待血花飛濺的畫面,然而拳風激蕩的熱風吹散木屑灰塵後,露出被砸出窟窿的比試台。
卻空無一人。
“怎麼可能?”
他明明感覺到自己擊中對方。
張專忽然驚覺,凝氣朝身後打出一拳。
他個頭高壯,動作卻很靈活,拳頭再次落到實處,便是一階也不一定能接他這拳,更何況不到一階的小孩。
他自信這拳下去對方絕對倒地,可還不等他高興,忽聽“咔嚓咔嚓”連續碎裂聲,被他打中的石頭裂開落地。
“石頭?”
一種失控的情緒漫上心頭。
張專神情越發兇狠,銅鈴般的眼睛掃視比試台,卻沒見到江彌身影,聲音洪亮怒道:“少給老子裝神弄鬼!”
“江彌還會土術?”
台下朱銘看到這幕疑惑出聲,然而下秒他滿臉錯愕。
就見台上一座小山忽的拔地而起,山迅速變高變大,直接将比試台壓垮,不過眨眼間,台下也變成山的一部分,四周不再是比賽現場,而是一座巍峨山巅,山頂之上雲霧缭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