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江彌:“你接下來選的什麼課?”
江彌将自己拟定的課表目錄遞過去,這些是她根據孫柏柔和蔡平秋建議挑出的重點。
丙樓的課程多且雜,不同課程由不同教習傳授,還要考慮課程進度、中途進去能否跟上等問題,所以怎麼選課也是一門學問。
李二掃一眼說:“都是常識理論啊,你打算從哪個修煉方向開始上課?”
江彌:“還沒想好,先了解最基礎的理論吧,有幾節課挺感興趣,但進度跟不上,等下次課程重開。”
李二指着其中兩節課說:“這個教習的課可以直接上,内容是片段式的,正好我也在上,明天帶你去。”
兩人吃完往藏書館的方向去。
江彌要聽的課都不在下午,她打算去找些基礎内容的書自己先了解,再結合課堂吸收。
而李二是——“我的課比較晚,反正現在沒事情做,其他幾人也不在,我跟你一起去。”
藏書館的教習一看到江彌就皺眉。
好歹也在這裡呆了一年,江彌主動上前道謝:“之前給您添麻煩了,我能克服識字障礙還要多謝您。”
教習擺擺手:“我就算了,要謝就謝老陳,學員那麼多,我怎麼管得過來,還不是老陳天天念叨,被他煩死。”
老陳就是丁四教的陳教習,看見江彌寫字就将她趕出教室的那位。這位教習脾氣不好,但心腸不錯。
江彌行禮:“多謝教習提醒。”
她熟門熟路地進入藏書館書架,在裡面翻翻找找,半個時辰後,江彌抱着幾本書難以決策。
李二腦袋湊過來看兩眼:“你選哪本?”
藏書館隻允許借單本,五天後就得還,這幾本都是江彌要看的,要不,她還是在藏書館待到閉關吧?
剛這麼想,教習忽然扔過來一本:“這幾本書幫我送去老陳那裡,記得過幾日拿回來。”
也不管江彌聽沒聽懂,轉身就走。
江彌大喜:“書我一定幫陳教習送到!”
走出藏書館時李二還為江彌能一次拿走五六本而擔憂:“這麼多書沒問題嗎?”
不會被教習發現然後扣下偷書罪名嗎?啟蒙院裡偷書罪名是很嚴重的。
“這些書都是幫教習送的,”江彌一本正經地抽出一本《三一氣論》,道:“我隻借了這本。”
李二回想剛才的對話,忽然嘿笑了聲,剛要說什麼卻神情一變,就将江彌拉到身後,緊握的拳頭包裹着堅硬的石層,就見前方建築上空浮現青紫星線,然後是轟隆巨響。
“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是邢歌。
轟隆巨響和邢歌都在建築之後,看不清發生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跑過去,有不少學員也被這邊的打鬥聲驚動,過來看發生什麼。
江彌兩人穿過建築鑽進人群,頓時松了口氣。
邢歌正單手薅着少年頭發,将他腦袋摁在地上,應該是氣狠了,力氣半點沒收斂。
她仍在怒問:“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那少年看上去十八九歲,個頭身量都比邢歌壯,被陸懷的星線困成蠶蛹,掙紮成蠕動,被壓制得死死的。
他卻半分不認輸,面目猙獰:“我說怎麼了?四階就滾去四階該待的地方!在啟蒙院跟群小孩搶資源,陸懷你個孬種!懦夫!”
邢歌手上用力,少年臉幾乎變形,她氣笑了:“沒拿到比賽名額就拿别人出氣,你才是沒用的孬種!你以為說這些你就能跟陸懷比了?陸懷他愛待在哪就待哪,還真以為啟蒙院是你家,給我管好你自己!”
少年不服氣,眼珠幾乎要瞪出來,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邢歌!你現在耀武揚威,等陸懷離開,你以為你還能這麼嚣張啊啊啊啊!”
星線蓦地收縮,少年軀體骨骼被擠壓得咯咯作響,痛苦得再也說不出話。
邢歌收手,後退着活動手指,讓陸懷收了星線,也不看看圍觀人群,拉着陸懷離開。
看熱鬧得學員們也慢慢散開。
這種事情并不少見,江彌也碰到不少打架霸淩。
她雖然将這裡比作修真界的小初中,但事實卻比學校要殘酷得多,這些孩子在刀山火海中活下來,沒有依靠,想要過得好,就要學會争奪。
丙樓的課程是公開面向所有學員的,競争還不明顯,如崔大他們和齊樂的争鬥不過小打小鬧,不會傷筋動骨,頂多相互看不順眼給對方使絆子。
真正的争鬥中心在甲樓和乙樓。
甲樓和乙樓幾乎是确定修行方向的地方,不管是在甲樓接受教習的定向培養,還是在乙樓練習相關術法,教習、術法、教室等,這些資源始終是有限的。
啟蒙院不是真正的慈善機構,會将資源平均到每個學員身上,這裡講究的是叢林法則,天賦、悟性、勤奮,這些都是他們往上的資本。
在這裡,誰強,誰擁有的就多,而弱者……
江彌回頭看地上的少年,他身上的束縛已經消失,卻沒有起身,而是目光陰毒地盯着邢歌離開的方向。
在修真世界難以活下去。
李二對此習以為常,他手指動了下,覆在拳頭上的石塊掉落,同江彌道:“說起比賽,孫柏柔和周三的比賽應該就是這幾天了吧。”
江彌問:“什麼比賽?”
李二說:“就是小範圍的比賽,心宿的二十三個院每年都要搞一次友誼賽,促進良性競争什麼的,按照階層報名,孫柏柔和三兒被選上,連齊狗也上了。我懷疑大崔被這事刺激到,所以要去甲樓。”
江彌側頭去看李二:“你沒報名?”
李二十分有自知之明:“我五行術不太行,打混架還湊活,比賽就别丢臉了。”
江彌看他兩秒,提醒:“你下午的課要開始了。”
被她一提,李二頓時一股驚悚之感竄上脊背,他哀嚎着沖了出去:“卧槽!是嚴教習的課!死定了!!”